“辛苦你了。”
卢一帆很动容。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歆歆，真的长大了呢。
……
卢远辰回到了远辰，沿途不少员工都在看着他，不明白老板心里所想，但纷纷冲男人点头示意。
输了就输了。
卢远辰回到办公室。
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他向来喜欢站在最高处朝下俯瞰。
底下如同蝼蚁的人和车辆，林林种种，不过如此。
其实不论站在哪，人都是一粒俗尘。
“难受吗？”
冷嫣就站在他身后，如同往常一样只是用那双眸注视着男人的背影。
卢远辰慢吞吞转过身来，笑了笑，“释然了，没怎么难受。”
就像是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轰然之间坠地，于是乎他终于得以解脱。
有句话说得好，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他被这仇恨束缚困住了三十年，午夜梦回都能从噩梦中惊醒，这个时候是真的释然了，其实没得到就也是如此。
“卢总……”
程渔皓冲了进来，目光落在卢远辰的身上，欲言又止。
“说。”
“卢总……”程渔皓这才开口，“检查院的人来了，说是要找您配合调查。”
冷嫣当即就变了脸色，恭敬道，“我先过去看看。”
手腕下一秒就被人扯住。
卢远辰摩挲着她的小臂顺势向上，随而落在她瘦削的肩头拍了拍，示意冷嫣不用管。
这么一拍，他才发现，她太瘦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他做事，凡事都为他考虑，一切都值得，她也是。
“冷嫣。”
卢远辰喉咙动了动，冷嫣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几乎在下一秒就堵住了耳朵生平第一次在他面前不淡定，“别说！求你，不要说！”
“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并且出示身份证明，道，“卢先生，我们怀疑您跟十年前的一起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卢远辰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像是意料之中。
“不……不要……”
冷嫣扯住男人的手，他才刚从监狱里面出来，她怎能眼睁睁看他再被关进去。
“是我做的！”
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控，像是一个泼妇，“你们要抓就抓我吧！一切都是我干的！”
“冷嫣。”
卢远辰冷肃了眉头，凝视着歇斯底里的冷嫣，语气不善，“从今天开始，远辰集团我就正式交给你，股份转让书我会交给律师处理的，你也年纪不小了，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沈氏集团的沈箫我看着不错，你到底可是考虑考虑。”
“不，我不要。”
她是为了他才选择留在远辰的。
若是没了他，她要一个帝国有什么用？！
卢远辰什么话都没再多说，末了只是嘱咐了程渔皓一句，“好好照顾她。”
紧跟着便跟着检查院的人走了。
远远地看上去，男人的背影萧索，好似天地之间便只徒留他一个人。
有个成语那么好……
东窗事发。
所有的罪孽，都会得到处置。
所有的恩怨，都会得到埋葬。
当年卢谦国忽然离世的消息在整个商界都是唏嘘不已，但是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忌惮卢家，也没人敢去管卢家的闲事。
卢远辰涉嫌雇凶杀人，现在事情败露，东窗事发，被判了二十年的刑期，卢一帆最后并没有提出上诉。
二十年……
等到卢远辰从监狱出来之后，便也年近半百。
隔着人群，卢远辰的黑眸看着卢一帆，像是夹杂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卢一帆也看着他，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面，薄唇抿直。
在卢一帆身旁站在梁凡歆，他正搂着梁凡歆的肩膀，梁凡歆的眼神很复杂，很晦涩。
不管怎么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无论多久，时间多长，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永远都不会缺席。
她的孩子也可以安息了。
但是在另一方面，人都是有感情的，毕竟之前在卢家她同卢远辰也是生活了两年，其实抛开孩子那件事情不讲，卢远辰人不坏。
卢远辰一直看了卢一帆好长一会儿时间。
那双眸从幽深，到泛着几分亮光，最后变成了清寂和无波无澜，喉头滚动着像是有话要说。
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两个警察压着一身囚服的卢远辰转身。
不远处的观众台上，骤然响起了一声几乎歇斯底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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