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霜被小皇帝这副“当场去世”的表情逗得不行，满脸带笑，使劲儿在他的小胖脸上戳了戳。
“行了，柳大夫救苦救难就是救不了你。别耍赖，快起来学习！今日你要是不看看完这些奏折，并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我便去告诉你皇叔，说你偷懒耍滑。”
“柳大夫，你变了。”小皇帝泫然欲泣的指责，“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柳凝霜对待小孩子，向来都是放养政策。特别是小皇帝这样身世可怜又天性聪慧，知晓轻重的孩子，更是宽容。
之前赫连陵逼着小皇帝学东学西时，柳凝霜偶尔还会帮他打打马虎眼儿，减轻他的压力。
但是今日嘛……
柳凝霜想起赫连陵带人去拿柳风岳的架势，暗道赫连陵八成是想用柳风岳开刀，一次性把吕太后也给撸下来。
若是赫连陵此次计划得成，以后宫中限制小皇帝的因素便没有了。
赫连陵不可能做一辈子摄政王，小皇帝自然得学会成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躲在赫连陵身后。
但事情未成之前，柳凝霜到底不好对小皇帝多嘴什么。遂只能化身一个“冷酷莫得感情的家长”，苦口婆心的劝告小皇帝。
“看你的奏折吧，你皇叔不会害你，我也不会。有句话不说说了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皇叔这样做是为你好——你是南玥的皇帝，注定要挑起国之大任。这些奏章之于你，不过早晚的事儿。你与其做无用抱怨，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早日学成，就能顺理成章摆脱你皇叔的‘毒手’了。再说……”
柳凝霜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给小皇帝剖析时局，“如今天下四分，互为掣肘。南玥京都近来连连遭难，局势远不如从前。这时候，各国想必都对南玥虎视眈眈。为了南玥这个传承数百年的国号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你这个皇帝，只做守成之君，安逸帝王可不行！”
“你要记住，凡是停滞，便是退步，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如果你自己不努力，会有人乐意之至取代你的位置，代你努力。世人口中所说的真龙天子，从来不是‘个体’而是‘复数’。没了你，这个位置自然会有别人来坐。做人，要做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之人。为君，亦是如此。”
柳凝霜说完，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咂舌，真情实意觉得——这大概是她口才的巅峰。
小皇帝显然被她这巅峰折服，一脸惊叹的待在御案前，眼中写满迷茫，似乎在费力消化她这番话。
柳凝霜也不打扰，自顾自沏了杯茶，往圈椅里一座，悠游自在的守着小皇帝回神。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小皇帝才晕乎乎的眨眨眼，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柳凝霜那番深入的大道理。开口，却是问了柳凝霜一个与朝政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所以，柳大夫，这就是你为何醉心医术的理由吗？不想被人替代，想流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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