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他离开，自己也未必不能熬过去，之前她就是这么过来的，总是一个人。
每次发病的时候，顾明轩就会把她关起来，那群佣人都被辞退了还给了封口费。
顾明轩不容许自己的生命里出现她这样一个污点，所以后来去兰城读书，也会定期回去让家庭医生做检查。
顾明轩说了，一旦自己出现了什么状况，就要去医院里呆着了。
她不想去精神病院，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熬过来了。
其实最早的时候，她还没有被带回去的时候，还在孤儿院里，就隐隐约约发现自己和普通的小孩不一样，所以每次发病的时候，她也会躲起来。
孤儿院里那么多的孩子，根本就管不过来，所以她就算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更早的时候，养母还没有死的时候，她为了不让养母担心，也不会表现出来，每次发病也会躲起来。
但是刚才，顾云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么温柔的呵护着她，让她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
他会轻声的哼着小调，让自己能够安睡，会细心的照料她。
她一方面贪恋着这样的好，因为从小到大，除了沈云朝和薄慕寒之外，这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了，她舍不得放下这样的好。
可是另一方便，她又在害怕。
她怕自己会依赖这样的好。
薄慕寒对她好，所以她怕了，回到这里来住。
如果曾经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好，她不会这么贪恋，可是现在，她尝到过被人关心的滋味了，再让她放手，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呀。
顾云笙很快就在地上铺好了被子，微亮的台灯照在他的脸上，顾长欢瞧了一眼，就转过头来。
这个人对她也很好，不，他其实或许是对小长欢好。
其实这也一样，反正现在小长欢就是自己。
顾长欢情不自禁的摸着自己眼角那颗不属于小长欢的泪痣，轻声道：“二哥，你说，如果一个人身上的特征在一直消失，或者说，一直出现另一个人身上的特征，那是什么原因？”
“或许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顾长欢一愣，是啊，已经不是小长欢了。
顾长欢感叹一声：“二哥，你可真好。”
什么都为了小长欢这个妹妹着想，现在还帮她隐瞒回来的事情。
顾云笙轻笑一声：“你是我的亲人，我当然对你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对你好。”
顾长欢没有应，她的笑容有些酸涩，如果不是这个身份，不管是薄慕寒也好，还是顾云笙也好，都不会对她这样好的。
人都是贪心的，做小长欢的这些天，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了，有时候她还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小长欢呢？
作为京城顾长欢的那一生，短暂而又凄惨的一声，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她又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她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特别的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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