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从来都是以你自己的认知在决定周围人的一切，从来不会顾及他人，何必呢？”慕容鄞冷笑。
“司禹。”慕容洵这才从里屋出来，一身明黄常服，像是寻常人家的家主，面容平和地看着底下的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慕容鄞以及带的兵与甄懿，院子内外所有人皆敛声屏气地下跪行礼。
“平身。”慕容洵在甄懿的脸畔处微微一怔，随后道。
皇后上前一步，替慕容鄞辩解道：“陛下，司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还望陛下饶恕，从轻发落！”
“饶恕？呵。”这一声冷笑不是从慕容洵口中说出来的，而是从一旁的慕容鄞嘴里跳出来的，“眼下是我将你们团团围住，你们，才是困兽之斗，妄论父皇饶恕我？”
甄懿斜睨了一眼慕容鄞，又看看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的文若卿，低声凑近：“王妃娘娘，请这边来，微臣有话要对您说。”
甄懿虽然消失了良久，但仍然是这北辰太医使。
文若卿汲了汲泪花，看着眼前这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眼熟却陌生，虽然狐疑却仍旧向甄懿凑近了几分。
甄懿轻轻把住文若卿的胳膊，暖心道：“刀剑无眼，还是跟着我们比较好。”
文若卿哭得七荤八素的，但也知道他们和慕容鄞不是一个阵地的，正想出言婉拒，却听到门外又是一阵骚动。
“大理寺少卿钟誉，救驾来迟！”
是钟誉。
甄懿偏眸，还看见了一袭银白月牙犀铠甲的慕容铳，面色凄白，眼中深邃。
“儿臣，救驾来迟！”慕容铳也紧跟着钟誉喊道。
钟誉带了数百名玄甲军将整座宣政殿外的宫道都锁得严严实实的，水泄不通，与慕容鄞的禁军僵持住。
“平江王大殿下，你所带的禁军悉数都被在下所带的玄甲军包围了！”钟誉警告道，隔着人山人海与慕容衔对视一眼。
慕容鄞轻蔑一笑，道：“真的么？钟少卿。”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批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转眼之间砍倒数十人，一下子便打断了所有玄甲军的队列，牢牢地落定在侍卫中央。
顿时所有人，错愕不及地悉数拔刀相向。
“你！”钟誉伸手怒斥，“卑鄙小人，你怕是早已生了谋反之心了吧？”
慕容鄞不可置否地白了钟誉一眼，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司禹，你是何时训练的这批死士？！”皇后质问道。
这般心狠手辣训练有素，绝非一日之功。
“这就不劳母后费心了，儿臣自有门路。”慕容鄞不以为意。
只听慕容洵一声命令：“禁军的所有人，全部撤出去吧，孤有话与他们讲。”慕容洵略带哀伤地扫视过底下所有人，转身一脚踏进了里屋，“司禹，若你眼中还有孤这个父亲，你我之间还有些许的父子情分，你便过来里屋，孤有话同你说，你们也不必避讳，都进来吧。”
慕容鄞一记眼神，所有人连带着云安军悉数撤到了门外，牢牢地压在门口。
剩余的人都进了殿内。
进入大殿的人各个心怀打算，都不留余地地瞥瞄着周围人的神色。
殿门外，杀气腾腾的兵士乌压压守在院外，因其针锋相对的气势，生生将本微凉的初春硬生生降了几度。
甄懿自从拉住了文若卿的手腕就没放开过，任凭文若卿如何挣扎，都未挣脱。
“司禹，不要做傻事！还不给你父皇赔罪！”皇后急忙道。
甄懿心下厌恶，但看着皇后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心里却是暗自发笑。
既然如此爱这个儿子，当初又何必棒打鸳鸯？
文若卿也上前道：“王爷，快收手，趁现在还未酿成大祸，一切尚可挽回啊！！”
慕容鄞无动于衷，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哦？真的能挽回？”慕容鄞抬首看向高高在上地慕容洵，声音里带了少许的玩味。
苦海无涯，真的回头便是岸？
慕容洵不答。
“怎么可能呢？你说是吧，父皇。”慕容鄞自问自答了一番，“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便要放手呢？我一旦后退，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母后。”
“司禹！”皇后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头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大皇兄，你究竟想如何？直说便是。”慕容衔强行直起身子，强忍住腹腔内的血气疼痛。
“我想如何，一早不就同你们二人说过了么？我要的，是这北辰太子之位。”
皇后更加气恼，“司禹，你在胡说些什么！”
竟敢觊觎太子之位，还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慕容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肆意狂笑起来：“母后，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吗？你费劲手段，用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让我当上这太子吗？怎么现在开始变卦了？”
皇后脸一僵。
“母后啊母后，你都已经是九重天上的人了，不会有人再斤斤计较你的过去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甚至还要继续不择手段地伤害他人？”
皇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意识地看向慕容洵。
难道司禹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她向来都是做事极为谨慎之人，更何况知道内情之人，基本上的人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什么事？”慕容洵脸色微变，肃声问。
“司禹！”皇后急忙叫住慕容鄞，威胁的目光瞧得人战栗。
“皇后，身正不怕影子斜。”甄懿幽幽道。
皇后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干瞪着慕容鄞。
“父皇，当初舒妃娘娘得了急病离世……”
“司禹，住嘴！”皇后慌不拾迭地阻止道。
“皇后。”慕容洵不善地眼神瞟了一眼，又看了看甄懿，“听司禹说下去。”
慕容洵冷冽到能让艳阳烈日下生三尺寒冰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却字字清晰有力，语气带着强烈的不容置否。
心虚了么？佟毓协。
甄懿抿了抿双唇，对上了慕容洵的目光。
充满了疑惑不解。
慕容洵一直都是认得她的，因为他认识沈珂，认识她母亲，所以，他一直都在装傻充愣，装作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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