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死娘们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老子就想来着痛快痛快，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一个男子低低地咒骂了几声。
“嘘——小点声，你想跟刚刚的王大一样的下场么？依我看，这群娘们不简单，敢直接就把咱们带到这里来，能是什么好事？咱们怕是倒了血霉，要出事了！”一个劝道。
“我呸！这群下贱坯子！”一个大胡子的粗犷男子啐了一口，满身健硕的身材上外裹着貂袄，凶眉恶目的模样很是不好惹，“老子倒想看看，她们能使出些什么花样！”
跟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了，慕容衔混在队尾，只听得最前头传来的命令声：“都站好，一个一个地来！”
接着，便是由一个女子带着一个男子离开，数十位女子带完相应的男子后便又回到原位继续带下一位男子。
紫带黑衣女子默默伫立在前沿，一双如鹰般的利眸不断在这些人身上打转。
慕容衔面色微微凝重，他的面容太过惹眼，若是由其他女子带进来的，怎会不记得？
想到此，便顺手从地上摸了几把黄泥薄薄地覆盖在脸上，稍稍掩盖去了原先面庞的肤色，也模糊了原先的五官，一手撤散开衣，另一手襟整乱发冠，装作如梦初醒的模样，浑浑噩噩的。
“你，还不过来！”
最前面监督的女子拿着皮鞭，红衣白带，怒视着慕容衔。
慕容衔走路摇晃着，嘴里还呢喃不清，样子十分滑稽可笑，惹得后边的人阵阵发笑，“这家伙怕还是在他的春梦里呢！都大难临头了！”
“这伙计，怕是死都不知道死在哪里！”
“这酒怕是没少喝，居然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紫带女子目光被这些笑声一注，只是稍作停留便移开了。
“你，将他带走，再顺便给他醒醒酒！”红衣女子指了指最前面的风尘女子，命令她将慕容衔带走。
“是，属下遵命。”
身上的所有利刃之物都被悉数拿走后，女子这才扶着慕容衔摇摇晃晃地往里头走去。
“这遭殃了的杀千刀，沉死老娘了！”女子一边费劲儿地搀扶着慕容衔，一边骂道。
“既然这么沉，不扶可好？”一直微眯的慕容衔幽幽地睁开鹰眸，突然开口，冷瑟的锐眸一记下去，原先搁置在身后的右手抬臂而下，狠狠地敲在了女子肩膀处，带着内力的一记，自然是威力不小。
没有个几个时辰，怕是醒不过来了。
慕容衔将女子拖到暗角处，拔下了女子头饰上最为锋利的发簪藏入袖口中。
慕容衔冷魅一勾唇角，跟上了前面的步子。
“不服下药的，即刻处死！”几张开外，便听得女子嚣张而狠辣的皮鞭声阵阵。
又是一片哀鸣。
慕容衔迅速找了岩石掩护自己，密切注视着岩石洞内一切。
只见上上下下达七八层的岩层间，皆是拿着兵刃操枪的人，来来去去的，足足不下万人！
目的豁然开朗，竟敢在地下城密谋练兵！
好大的胆子！
身处最中间一层的慕容衔是跟着这些男子入内的，只见个个男子手拿一颗药丸，面色为难地面面相觑，迟迟不肯服下。
“我数到三，谁若是不吃，谁就扔到下边喂狗！”清脆的皮鞭声应景而下，只听得最底层传来阵阵狼吼。
众人瞬间被吓破了胆，毫不犹豫地吞咽下药丸。
为首的女子见况满意一笑，道：“放心，这药丸不会要你们性命的，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便于控制所用的罢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每隔五日便会给你们相应的解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大胡子忍不住发问。
女子挑眉：“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是由流疫的病引子做成的药丸。”
众人大惊失色，蠢蠢欲动的愤怒勃然而起。
“都给我安分点！流疫也不是没被治愈过，只不过病发的时候很是痛苦而已，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一下你们的傅宰辅大人，是他将流疫的病引子卖给了我们。”
慕容衔眉峰狠狠一蹙，他们竟然用流疫胁迫控制他们为其卖命！
这幕后主使还跟傅行筹有过勾结！
女子又道：“说来也巧，听说那位治愈明都流疫的甄太医也随军出征至此，也不知她能否妙手仁心，将这流疫也一并治了。”
突然提到甄懿，慕容衔的心不由得一抓，消息如此灵通，想必自己方中有内应在。
甄懿……
慕容衔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方才回去时，甄懿不在。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可以，决然不可以。
慕容衔心里止不住地乱翻，越想越不安。
灼急间，听那女子又道：“从今日开始，你们便跟他们一样，日夜操练，直到有一人，你们派上用场为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谋反么！”一名血气方刚的男子红着脸盘斥骂着。
“谋反？呵。”女子轻蔑地斜睨一眼个个不甘的人群，“我们都是奉了城守大人的命令，为与东林军抵抗而做好后备，这是为国牺牲，何来谋反之说？”
城守？黄钧？
这么说，他还是好心为之了？
他之所以选择这些终日流连秦楼楚馆之人，想必也是本着废物利用之心吧？那么又为何昨日夜探雁云城之际，基本上便是满城空巷？
“你们这些人，成日寻欢作乐，总该到了你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吧？不瞒你们说，你们的妻儿朋友亲眷，都来过这里，日日夜夜为迎东林军一战而努力着，唯有你们，成日金天银地，不闻窗外之事，若是有朝一日东林大军攻破雁云城，那你们，便必死无疑！”
女子一言，算是给昨日夜探雁云城而空无一人的景象有了个解释。
所以，黄钧这是在为迎战东林而做准备？
可是明明听到了，他与外人勾结意图密谋的谈话内容。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此事实在太过奇怪。
慕容衔看着这些人被一个个拎到军队里边，换上戎装便归入了队列，俨然成了操兵中的一员。
无论是真是假，都得再下论断。
慕容衔抓了没人值班的空隙，按照原封不动的路线一路溜回至一开始的地方，很快地便从千娇阁脱身而出。
直到这时，他才真真地察觉，甄懿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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