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飒在了栖月轩的院落里。
子溪端着一盆秽物出了屋子，眼睛红红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子鱼在门口煎着药，情绪也是十分低落。
一进来见这里死气沉沉的，慕卿歌加快了脚步跑进了屋子。
“娘！娘你怎么样了？”
慕成佑顶着一个浓重的黑眼圈，疲惫地靠在床头。
“卿歌回来了。”慕成佑揉了揉眼睛。
“爹，你在这里守了一夜一天吗？”慕卿歌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把他扶了起来。
寒歌双目紧闭，看上去睡得正熟。
“我娘怎么样了？”慕卿歌问。
“午后又吐了好多血，折腾了许久才睡着。你小声一些。”慕成佑爱怜的看了寒歌一眼：“你看她睡着的样子，多像画里的仙子。”
“额，爹，你也该去休息了，你上了年纪，可不经熬啊。”慕卿歌劝道。
“我要多陪陪她才是，毕竟、”慕成佑声音渐渐沙哑。
“怎么了？”慕卿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刘神医说了，她已剧毒攻心，恐怕已经是时日无多。除非天神下凡，不然根本没有活路。”慕成佑感觉胸闷气短，眼眶也红了。
“怎么会那么严重，之前不是还说，只要能撑到天亮，就有救吗？”慕卿歌扶着慕成佑的手，也不直觉的用力了几分。
“没救了。”慕成佑坐了下来，十分眷恋的看着寒歌。
“这件事你哥还不知道，待会儿他回来你千万别说漏了嘴。”慕成佑声音沙哑，似乎难受到了极点。
“怎么会这样。”慕卿歌不敢相信，脑袋有点发蒙。
“十二声。”
慕成佑慢慢的吐出三个字。
“什么？！”
慕成佑一声叹息，抚平了头顶的碎发，压抑着悲伤走出了屋子：“好好照顾你娘，爹去去就回。”
子溪走了进来：“小姐，你在一旁歇着吧。一路颠簸应该累了，这里由奴婢来伺候就行。”
“什么是十二声？”慕卿歌问道。
“奴婢也没有听清楚。”子溪低着头，声音依然有着哽咽：“听刘神医说，是一种宫廷秘药。”
“宫廷秘药？怎么出现在丁香手里？”慕卿歌十分不解。
“这我就更不清楚了。奴婢也是偷听老爷和刘神医说话才听到一些消息。据说那种药是宫里专门用来毒杀逆臣，或者妃子的。只需要一点点的用量，在十二声心跳之内，就会毒发身亡。昨夜，夫人没有直接被毒死，已经是万幸了！”
子溪的声音越来越小，担忧的看着慕卿歌。
“那我娘，还能坚持多久？”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慕卿歌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
“大概……”子溪正要开口。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爻儿。”
“娘！”慕卿歌一下扑到了寒歌身边：“娘你醒了？”
“咳！”寒歌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咳嗽，生怕一不小心就又把药吐了出来。
“爻儿，你，不用担心，我还撑得住。我一定，会撑到你婚礼以后的。”寒歌虽然浑身难受，呼吸都带着痛感，但是目光坚定。
“娘，你别说这种话，一定会有奇迹的。你一定可以活下去。”
“爻儿，你别太难过，人嘛，总是要死的。”寒歌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忧伤，她似乎很是看的开。
“娘，你还想不想跟我爹退隐江湖了？想就别说这种话好吗？”慕卿歌见周围没有外人，轻声问道。
“哎～”寒歌叹了一口气：“想有什么用，我这辈子就是想得太多，却什么都做不好。”
“在遇见他之前啊，我也曾经想过要好好对老头子。”寒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老头子啊，对我真的没话说的好。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像他对我一样对他。”
“娘，你别说了！你这样我怕你又要吐血啊。”慕卿歌十分担心。
“不，你让我说吧。我怕时日不多，到时候来不及。”寒歌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哎～我这一辈子，享受到了我那些小姐妹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优沃生活，也遇见了书里说的那种爱情。人，哪有不遗憾的呢？”寒歌紧紧抓住慕卿歌的手：“可是我总是不知足啊，在这里想着他，在外面的时候，又怕自己真的一走了之，你和寒儿受了委屈。这一天天的，就没有哪天轻松自在的。”
“我大概猜到了是谁要这样对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得逞！”寒歌眼神犀利，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谁呀？！”慕卿歌问道。
“我没有证据，但也只能是她了！只是我不敢信啊，为什么会是丁香呢。丁香那丫头，14岁就跟了我，到如今跟了我快二十年了。”
“有人不想让你嫁给王爷，我若死了，你的婚期必然要推后。不然我不会就这么早不早晚不晚的出事了。”
子溪安抚着寒歌：“夫人，我来说吧。您先歇会儿。”
“刘神医说，夫人身上还有别的症状，可能是别的慢性药所致。老爷亲自在丁香房里搜了个仔细，发现了一罐子粉末。具体是什么奴婢没记清楚，白露姐姐说那个东西对提神有奇效。但是用多了，就会心浮气躁，日夜难寐。”
“白露姐姐在夫人的散粉，香水，还有睡觉时点的熏香里都发现了那种粉末。所以夫人自从从庙里回来，身体就慢慢变得不对劲，睡不好，吃不好，晚上还容易做梦。”
慕卿歌听了很是震惊，居然有那么久了，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发现，仔细想想，丁香确实和之前有些不同。
“我最近啊，老是做同一个梦，太折磨人了。”寒歌轻声说道。
“什么梦？”慕卿歌问道。
“我呀，总是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来可笑，我居然在天上飞，坐在一个有很多座位的大鸟里头。那只鸟不是真的鸟，它没有脚，但有好多个小轮子。里面的丫鬟，都戴着帽子绑着丝巾，脸上啊，还一直都挂着微笑。。。”
慕卿歌此刻已经不是震惊了，简直是三观崩裂五雷轰顶啊：“娘！那是飞机啊！你梦见坐飞机？！你坐飞机是要去哪里啊？”
“对！好像就是叫飞机啊，爻儿，这个梦我从不曾对人细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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