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这简家别的人不知道,那简家小姐他却是知道的。之前那个女扮男装在这里坐了好几天,又帮着杜仲付了茶钱的,可不就是那简家大小姐吗?
斜眼瞟到那小二的神色,杜仲的身子往后仰了仰,轻声对着那小二问道:“怎么,你与那简家小姐认识?”
小二白了他一眼,往后退了几步冷声道:“要喝茶就好好喝茶,让别人看见了又该拿我跟你开玩笑了。”
看着小二记仇的样子,杜仲轻声一笑,也就不再与他说话。这几日,他反复都在思索上一次见到那位的所有细节,后来,给他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些人现在还在担心那简家的那对母女俩,却不知道眼下的这个情形,如果皇上再要选秀的话,那简家姑娘,反而才是最有优势的那一个。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简家那位小姐并不反感入宫之事。
众人还在热火朝天的争的脸红脖子粗,杜仲只觉得悻然无味。喝完茶,他站起身看着桌上的那壶碧螺春,砸吧砸吧嘴半晌都有些不习惯。
这……喝茶不给钱的感觉,居然也这么别扭?
他刚望向那小二,那小二也朝着他望了过来。他指着那茶壶说道:“这个,当真不用我给银子了?”
小二没好气的道:“当然,你想再给一遍银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哪能啊,这银子可不能这样糟蹋。”杜仲嘿嘿一笑,一撩袍子就下了楼。
宋锦书批阅完早上的奏折,又召来一旁的小太监问道:“近日来,这京都可有什么不寻常的?”
小太监一愣,不知这皇上口中的不寻常到底指的是什么,只得捡了京都最近几日的趣事说给他听。宋锦书看着小太监,明确的问道:“那简家呢,最近在做什么?”
“奴才也不清楚。上次奴才送将军的尸首去简家的时候,还是那简家小姐才来见的奴才,听那小姐的说辞,是那简夫人似乎是病了。自从那一日镇北大将军下葬过后,那简家就又闭门不出了。从外面看过去,唯一的变化的话,大概就是那墙头的红灯笼,每一日都要换一个位置。”
“哦?什么灯笼?”
“就是之前的时候,奴才第一次送了捷报去简家,那简夫人就欢天喜地出去买的准备过年的那红灯笼。说是等镇北大将军回来了过后,再一家人一起好生过个年。”
“那这灯笼会动是什么意思?”宋锦书不由好奇的问道。难道还有人会把那挂好的灯笼一天换个位置不成。
小太监躬身一笑:“可不就是跟皇上想的一样。那简家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每一天那府上的下人都会搭着梯子爬上墙头,把那些灯笼换个位置。但凡那些灯笼有损坏的,就马上有人出府去换上一盏新的。”
“这样说,倒是有趣了。红灯笼啊……”宋锦书的话只说了一半,下半句呢喃仿佛融入风中,就连离他最近的小太监都没能听清楚。
每一日,简氏在府上都张罗着府上的布置。那位简秦置办下的新衣裳,也被她全部挑出来挂到了柜子里,用简秦最爱的熏香熏着。而简瑶最近也格外的乖巧懂事,每一日都拿着之前怎么也不肯做的绣活来请教她,说是等爹爹回来了,到时候嫁人的话,不会绣活可不行。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除开每一天的日子,简氏都仿佛一个正常人一般,接着第一天的轨迹继续生活下去。只是,简瑶发现,不论如何,简氏仿佛都下意识的排斥出府。就连每一次简瑶想要出府的时候,也会被她用各种由头给留下来。
简瑶的眼角湿润的看着满面笑容的简氏,看着她充满干劲的提着手上的灯笼将那灯笼挂到屋檐下,回过头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笑脸来问道:“瑶儿,你看着灯笼挂在这里怎么样?”
简瑶揉了揉眼角,笑着道:“好看,在往左边挪一点就更好了。”
简氏将那灯笼又往左边挪了挪,等到简瑶点头说好看,她才笑呵呵的将那灯笼挂挂好,从梯子上下来就欢天喜地的继续去挂着灯笼。
院中的下人,都沉默的看着简氏忙进忙出,心里的伤心铺天盖地的一般,让人觉得都有些窒息。
日子有条不紊的继续往前走着,整个京都也就越来越热闹起来。街头的那些布置也是红红火火,大家见到人也是笑意盈盈的。
简氏搭着椅子,抱着手里的暖炉坐在那屋檐下,看着周围那几户人家也挂上了红灯笼,忧心忡忡的问简瑶道:“这怎么家家户户都挂的这样红火啊,到时候你爹回来,肯定还会笑话我们这几家人的院子都装的八九不离十的。”
简瑶又往刚绣的扇面上补了几针,才笑着对简氏说道:“还不是看我们家装的好看,他们才都学着我们家的样子也那样装饰的。到时候爹爹回来啊,一准觉得还是娘布置的最好看。在爹心里,娘是什么位置,您又不是不知道,还偏生要逗着我说出来哄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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