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桌上,只留个云染和顾老先生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致。
云染如坐针毡的僵着后背,将碗里的饭扒光后,看北漠瑶还没回来的迹象,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餐厅。
顾老先生喝完碗里的汤,从餐厅里出来后,看客厅里空无一人,就问了张妈一句:“小少爷和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北漠瑶出去时,张妈没跟着,不大清楚,但云染离开餐厅时,她有留意了一眼,看到她出了屋,便说:“好像去外面了。”
顾老先生昂着头,往窗外看了看,没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但看到北漠瑶的车子还在,知道两个人没走,然后就抬着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想着趁着两个人不在屋里,赶紧去翻看一眼照片,便对着张妈留了句:“你在这里呆着,等会儿看到他们两个人回来了,去楼上喊我一声。”
等到张妈应下后,顾老先生拄着拐杖,上了楼。
……
云染起先是真的以为北漠瑶出去接电话了,她人绕着老宅的前院后院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北漠瑶的身影,最后透过窗户,看到北漠瑶站在二楼卧室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听手机,这才又折回了屋里,上楼,去了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云染还没说话,就感觉到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她蹙了蹙眉心,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到阳台。
北漠瑶听见声音,往后转了一下头,神情低沉森冷,还有着戾气,在眉骨隐隐的跳动着。
他没跟云染说话,直接语气不善的冲着手机里又问了句:“你确定你调查的没出问题?”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小王,说了句什么,北漠瑶脸色顿时宛如结了冰一般,声音骇人到了极点:“行了,我知道了!”说完,北漠瑶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云染问。
北漠瑶俨然是被气到了,他用力的猛抽了两口烟,冲着云染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拿着手机,点了两下,就递到云染的手中,示意她自己听。
……
那是一段录音。
里面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后,有云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周婧的声音:“这是顾氏企业老董事长的照片,你看下……”
安静了大概十秒钟的样子,一个男声响起:“我记住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我要让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制造一场车祸。”依旧是周婧的声音。
“车祸?这么年老的人,撞上去怕是会没命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别急,我是让你开车撞他,但我不是让你杀人……”周婧声音格外的冷漠,嘴里说的撞人,像是撞一个阿猫阿狗一般:“……你放心,车子不会真的撞到他的,到时候小蔻会去救他……当然,你也不能轻轻地开,那样没有效果……我们要的效果是,让顾老先生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幕很危险,然后在紧急关头被小蔻救了,这样才能让顾老先生更喜欢更信任小蔻……”
“可这毕竟是位老人,摔一脚都有可能会出事……”男人或许是想要更高的筹码,故意把话说的这般为难。
“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这件事做好后,顾老先生肯定会力挺小蔻嫁给顾先生,到时候整个顾氏企业,都跟小蔻有关,你觉得你想要什么,小蔻给不了你?”周婧说。
“只是,顾老先生毕竟是名门贵族,我很难接触到他啊,你们得提前搞好他的行踪……”男人说。
“这个你放心,有我在,我可以掌控到顾爷爷所有的行踪。”这次开口的不是周婧,而是梁豆蔻:“我已经想好了,顾老先生信佛,春节的时候,我可以带他去拜佛,那天我会想尽办法,拖延回城的时间,尽量拖延到晚上,到时候会告诉你我们经过的路,我也会再想其他的办法,让顾爷爷下车……”
男人的疑惑都解决了,周婧看他没再说话,就又开了口:“这是二十万现金,先给你当定金,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了,只会有更多钱,不会有比这个更少的钱。”
安静大概半分钟,男人说:“好。”
……
录音结束,云染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明知原因,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了句:“去年春节,爷爷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设计的?”
北漠瑶低沉着一张脸,紧绷着唇,没说话。
云染抿了抿嘴角,像是极其不相信一般,喃喃的开了口:“梁豆蔻虽然是胡闹了点,可我一直以为,她最多就是像那次在汇视一样,绊我一脚,想让我把热咖啡和热茶洒在爷爷的身上,但我没想到,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爷爷的性命都不顾……”
别说云染感到不敢置信,就连北漠瑶在接听小王电话时,也着实被震惊了一把。
若不是今早,在医院门口,云染险些被车撞,他特意留了个心眼,让小王去调查;若不是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示今早险些撞上云染的那辆车,恰好和当初撞爷爷的那辆车是同一辆车;若不是那个司机,怕周婧和梁豆蔻不给自己钱,当初面谈时,悄悄录了音,然后被夏先生连恐吓带威胁的拿到了这些录音;怕是谁都不会相信,那样舍身救人、无比惊险的一场车祸,竟然是一个别有用心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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