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的，我这身体再活个一年半载的没问题，都回去吧。明天大双二双你们谁有时间过来给我办出院，我回家呆着去。这个地方呆不惯。”赵德发确实呆不住，平时在家散漫惯了，这在医院住不惯不说，处处听人家的。他可受不了这些。
“爹这怎么能行呢，你得在医院治疗啊，回家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事我们也赶不回去啊。”赵玉波当即说道。本来父亲的病他就挺自责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做好，这次还怎么能让他回家呆着啊。
“有什么不行的。我问你，我现在在医院，他们能把我治好吗？我在医院吃药打针能保证让我多活十年八年的吗？还是说我在医院呆着我能开心怎么的。你说说。你们也说说。”赵德发一连三问，问的儿女哑口无言。
是啊，父亲得的是绝症，可以说本来时日无多了，即使天天在医院呆着也没有治愈的可能。而且他的年纪也经不起化疗什么的，没有几次先不说癌症减没减轻，自己就吃不消了。
可是他们觉得父亲身患重病，而他们做儿女的也不给父亲也不给父亲治疗，他们自己内心深处过不去。
可是又正像赵德发说的那样，在医院真的就比在家好吗？至少现在他的情况在医院也没太大的意义了，与其这样真就不如回家呆着。趁着现在能走能动的，想干什么干点什么。或许心情好了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白天的时候大夫也和赵玉波说了，意思是不行就回家呆着，趁着现在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或许会比治疗更有效果。
可是他们总觉得过不去这个坎，而且现实情况是他们谁也没办法回农村天天陪着，毕竟现在赵德发没到需要有人天天在身边照顾，而且本身他们还有一堆的事。
赵玉波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他也无力辩解。只能在那干着急。
“哥哥姐姐们。我觉得咱爹说的有道理，不是做儿子的不舍得花钱，而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咱爹在这了，而且对自己的病情也都知道，所以我吗觉得还是听咱爹的。不过我觉得爹，你和我妈不能回农村。这样我们谁都不放心。你就去我那吧，有地方呆，而且球球整天念叨着想爷爷奶奶了，可是我们也没时间回去。正好你们帮我看看孩子。现在大了不看着总惹祸。”赵玉涛看赵玉波不知道说什么，把话接了过来。
可以说他不仅是把话接了过来，同时也把责任接了过来。谁都明白他们的道理，可是谁又敢轻易下决定呢。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关乎着父亲还能活多久。这没有选择好的话，以后可是要落下埋怨的。
“二双说的对。爹，你和我妈就留在市里吧，我公公他们都在。没事的时候你们老哥几个一起玩一玩心情也能好一些。呆在农村也没啥事。”赵玉梅作为大姐也是跟着表态。
“对，爹，现在大姐大双二双都在市里，你想去哪都可以。而且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去处理，都不耽误事。”赵玉芳也附和着。
“好好好，爹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儿女。可是我和你妈怎么都得回去一趟啊。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赵德发这次终于没有拒绝。他不是那种不懂事的老人。这个时候儿女肯让他不在医院呆着已经很不错了，他也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在农村的话赵德发也知道，儿女不放心。而且现在儿女事业那么忙，怎么能分心呢。
“爹。你说市里啥没有，回去收拾啥啊。你到时候要什么直接和我们说。我和二哥开车回去取就得了。”赵玉涛说道。
“就是啊爹。明天让朱琳领着你和我妈去商场。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反正呆着也是呆着。”赵玉波附和道。
“就是就是，我看啊。也别明天了，今晚就过去吧。在这医院呆着总觉得别扭。我给金凤打个电话，让她把屋子收拾一下。”赵玉涛性急的说道。
“得了得了。也不着急那一晚上，今晚我和你妈就在这住了。这也有两张床呢。等明天办了出院再过去。不然人家查房看不到人该给人护士添麻烦的。”赵德发说道。
“那行吧。那就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那今晚大哥你和我去我那住呗。这么晚了也就别回去了。”赵玉涛说道。
“那我去你那吧，二姐你那，你去哪啊。”赵玉山问着赵玉芳。
“二姐去我那不就得了，这么大的地方害怕没地方住啊。正好二双你和大哥直接回家，我拉着大姐二姐。先把大姐送回去。正好顺路。”赵玉波说道。
“那行。就这么定了。爹。你和我妈在这真没事啊。要不就和我回去吧。有地方住。”赵玉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这么大岁数了还怕啥。再说了这不都是人吗，有事说一句话谁还能不帮忙啊。赶紧走吧。今天也累一天了。”赵德发催促道。
“那行爹。我们先走了啊。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护士站就有电话。你不都记着号码吗？”赵玉涛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记着记着，你们的号码我都记着。走吧。我也累了。和你妈一会就睡了。”赵德发说道。
“那我们走了，爹，妈，明天我们起早过来接你们。”儿女们和老两口说着。
这一晚上杨素兰坐在一旁基本没说话。她心挺乱的，和赵德发在一起五十年了。平时的时候没觉着什么，可是这老头一查出这病。说心里话，她很害怕。她怕老头走了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在一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有时候拌几句嘴，有的时候开句玩笑，可以说生命里早就分不开了。
她难过伤心，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她怕赵德发跟着上火。而赵德发这边也确实惦记着杨素兰，没看一再和儿女强调自己走了以后，杨素兰得有人陪着么，他就怕自己走了杨素兰自己一个人孤独。
说实在的，谁愿意死啊。看开生死也仅仅是看开而已，不代表不怕死。尤其是这对着生活仍有牵挂的赵德发。所以他不想在医院，他要趁着还活着，多陪陪杨素兰，陪陪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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