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何默过得很平静。
黄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勤快地给她发信息，也没有催稿，她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写作，这对她来说是一件特别愉悦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奇怪，每次她出门的时候都会看到门口有一个快递盒子，开始她并不理会，但现在已经四天过去，盒子还在增，而门口的盒子已经堆了四层。
何默这才拿起一个快递盒子来看：发货人信息不详，收信人却写着她的名字。
她第一反应向陈冰颜求证，但陈冰颜说她这几天都没有买东西。
最后何默下的结论是，这些东西来历不明，最重要的一点是，和她无关。
“何小姐，下面的楼层都已经打扫好了，您需要下去看一看吗？”走过来一位清洁阿姨。
何默还是把整座楼都租下来了，她住在七楼，除了一楼是杂物间，其余五楼都过在了她的名下，那些租客走了之后，房主特意请了清洁工帮忙清理干净。
“不用了。谢谢。”何默说，视线在门口的盒子上一定，又说，“阿姨，麻烦您把这些也清理了吧。”
这几个盒子不大，一个袋子刚好能装得下。
“这些快递都还没拆呢。”清洁阿姨把一个盒子递给何默，“万一这里面是重要的东西呢，这些要是被其他垃圾压坏了，我可不能负这个责任。”
何默犹豫了一会，拿了一个回房间，找剪刀拆快递。
几分钟后，何默又开了门，清洁阿姨还在门口等。
“把它们给我吧，”何默说。
下午，何默去了横店片场。
今天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一条休闲裤搭配一件宽松上衣，更显得她消瘦无依。她的脸蛋其实很小，也显得她眼睛很大，她看谁的眼神都是淡淡的，淡漠中又透着几分清澈，站在人群中，又容易被人忽视。
当时正好在拍傅承凯的戏，她没有站得太近。
但在那样的距离里面，也足以让她把这次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或者说，这个场景根本就不是她写过的。
“卡。”导演对着扩音器喊，表情似乎无奈，无奈里又透着些许讨好的卑微，“那个，傅老师，你的表情应该再深入一点，还有那个，宋晶晶摔倒，您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先停一会，不要这么快就把她推开好不好？这是一段感情升华的场景，你们的表情特写很重要。全部，所有人，我们再来一遍。”
宋晶晶是剧里的女二，在何默的设定里面，宋晶晶和男主完全没有感情纠葛，可照导演这样安排下去，这部剧迟早会演出一场三角恋。
对此何默特别失望，同时也感觉到一丝窒息，就像是自己教得好好的孩子突然被别人带坏了。
不过有一点让何默特别高兴。
傅承凯没有按照导演的要求来演，虽然不知道他对导演说了什么，但看表情应该是彼此意见不合，所以这场戏没法演下去。
这正是她期待的。
何默没有在片场继续待，快走出横店的时候，孙廷突然从后面跑过来喊住了她，“好久没在片场看到你了。何默。”
何默点头，不太想说话。
“怎么了，心情不好？”
何默摇头，“没有。对了，谢谢你的药。”
提到药，孙廷忍不住笑出了皱纹，说，“不用谢我。礼尚往来嘛。这是凯哥的心意。毕竟你也是因为他才会被欺负。不过你千万别放心上，凯哥他虽然不太好相处，但人品不坏，这点我可以保证。所以你以后也不用刻意躲着，你要是想来横店看戏，随时欢迎。”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的伤已经好了。”何默说，语气还是淡淡的，分不出喜乐，最后毫不留恋地从横店离开。
孙廷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神，再次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姑娘，真实不作。
“廷哥，出事了。”顾白突然打电话来说。
孙廷最烦的就是接听他们的电话，“又出什么事了？”
“凯哥突然不肯演这场戏。”语气着急的，情况严重可想而知。
孙廷：“理由呢？”
“他，他对这场戏的改编好像不太满意。”
孙廷脚步微顿，整个人突然又悠闲几分，“这事不归我这管。我给你一个建议，现在立刻联系那个神秘的编剧，要么让他重新编剧一份过来，要么让他出面和凯哥当面聊。你们应该知道凯哥的脾气，他说一不二，我都说不上的事，你们说破嘴皮子都没用。”
顾白啊地一声，结巴地回，“编剧，编剧不就是黄编辑吗？”
那头传来一丝亲和的笑，听得顾白一阵头皮发麻。
“顾白，那边不好沟通吧。要不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帮你疏通。”孙廷难得说好话。
可这哪是顾白能拿定主意的，明面上编剧是黄玉在挂名，但实际上是何方神圣连导演都不知道，而且知道这事的都已经签了保密协议，轻易不能说漏嘴，保饭碗要紧。
顾白深吸一口气，客气地回，“廷哥说笑了。我再去联系联系黄编辑。”
个个的嘴巴都闭得挺严的。
孙廷摇头轻哼，冥顽不灵。
回到公寓，何默的心情还是特别低落。
她拉着未发送的剧本反复看了好几遍，到底还是没能按下发送。在那么一会的时间里面，黄玉突然给她打了电话，手机震动了有一会何默才拿起来接听的。
“默默，我听李导说，你今天又去横店了？”黄玉的语气里含着一点试探。
何默回了一句嗯。
黄玉沉默了几秒，说：“默默，你不要误会，后面的剧本还是按照你的来。这几天李导那边催得紧，有几处场地就要到期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后面的剧情往前提了一点。可能这里面有一点点小改动，但主线是不会变的，你看后面的剧本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呢？”
“你这不是小改动。”何默冷静地说，“这不是我要的效果。”
“可是，这部分已经拍得差不多了……要不这样，你把剧本赶出来，我去和李导商量商量，你知道的，我一向尊重你的意思，李导这边我会尽全力协商好的，可以吗？”
何默静了须臾，还是同意了。
把稿子发过去没一会，黄玉就回了消息说：一切顺利。
何默对着那几个文字看了好一会从电脑桌前离开，舒展四肢，又去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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