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
舒湮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攫住北葵低下的那张脸。
“我只是想帮你，我们已经错过了两次机会，所剩机会也不多了，我想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来研究，或许……”
北葵想要解释，可舒湮只是漠然一笑，“呵呵，北葵，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不太喜欢那种自作主张的人。”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北葵弯下腰肢，缓缓开口道歉。
舒湮挥了挥手，想要她下去。
复又想起些什么似的，沉声道：“宋晓云呢？”
“杀了林爱颐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找到她，把她带到聆风堂来。”
“为什么？”
听见舒湮这么说，北葵的脸色立刻差了许多。
“如果不是宋晓云，你怎么会知道林爱颐经常做同一个噩梦？她好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也该是我们帮她忙的时候了。”
“可是聆风堂向来是不许外人进来的，你是要她像以前一样，以客人的身份进来，还是想让她……”
北葵皱眉，心中有些许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舒湮的心思向来难猜，可是这一次她还是想知道个清楚。
“北葵，我一直觉得咱们聆风堂只有我们两个人，未免有些太孤寂了，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
果然，舒湮真的有想要宋晓云加入聆风堂的打算。北葵摇头，没了以往的沉稳和冷静，“南栀小馆也一直只有南栀和那个叫做铃笙的丫头啊！”
“北葵，你现在的话，似乎越来越多了。”
舒湮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眸里泛起寒光。
他向来不喜欢话多的女人，而北葵，向来话都不多。
可如今不知怎的，话竟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了。”
北葵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找到宋晓云，将她带回来。”
“好。”
没有片刻的停留，北葵转身就出了实验室。
从聆风堂出来，北葵并没有去找宋晓云。她第一次觉得累，想要放松自己。
走在街上的时候，她看见许多服装店里在卖那些好看的衣服。一家店前放了一面镜子，透过那面镜子，她能清楚的看见自己。
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面黑色轻纱，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和那个南栀比起来，她根本就不像一个女人，倒是更像一个机器人罢了。
“小姐，欢迎光临本店，我们店今天上了些新款，请问你要进去看看吗？”
店主是个女人，三十出头的模样，依旧风韵犹存。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袄子，里面是一件白色蕾丝长裙，脚下是一双黑色长筒靴，整个人看起来就叫人觉得阳光。
北葵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本想着拒绝，可脑海边响起舒湮的那番话，她还是决定进去改变一下自己。
“我想进去看看。”
北葵开了口，店主自然是开开心心的邀请她进去了。
“小姐，店里没人，你可以把面纱拿下来的。”
以为她戴面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店主好心的说了句。
北葵见她对自己似乎没有防备之意，脸上的表情渐渐松懈下来。
店里有许多镜子，每一面镜子都能印出她黑色的身影，就如同她黑色的过去一般，毫无色彩可言。
于是破天荒的，北葵抬手，缓缓将脸上的面纱扯掉，露出一张清冷艳丽的脸庞。
“哇，小姐，你长得很漂亮啊！”
店主看见北葵的长相后，不由的惊呼出声。她在这儿开店那么多年，看过那么多的客人，还没一位客人有北葵这么好看呢！
“漂亮？”
北葵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茫然。
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夸过自己漂亮。
“是啊，你那么漂亮，为什么要穿黑色呢？”店主自说自话起来，转身从衣架上拿下几件衣服，“虽然你穿黑色也好看，但是感觉，怎么说呢？”
店主想了想，“感觉杀气有点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女杀手呢！呵呵呵！”
听见店主说“杀手”两个字，北葵以为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眼底的神情已经冷冽下来。
“不过你不可能是杀手，哪有那么好看的杀手呢？”店主拿着手中的衣服，亲切的递给北葵，“试试这几件，你身材那么好，每一件肯定都漂亮极了。”
“是吗？”
眼底的杀气渐渐消散，北葵像个一无所知的孩子般，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颜色都很亮丽，和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快去试试！”
店主将她推进试衣间，她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刻意和店主拉开距离。
店主也不在意，只是摆摆手，“你在里面试着，试好了我来给你瞧瞧，给你挑几件最美的。”
门帘拉上，北葵拿起手中的衣服，一件件试了起来。
当穿上第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那是谁。
是自己吗？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那个镜子里看起来像个单纯少女的姑娘会是自己。
她应该是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杀手，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却干净的一尘不染，像一个还在读书的少女。
“小姐，你试好了吗？试好了出来我给你瞧瞧！”
店主在外面喊着，北葵慌乱的将自己身上的粉色连衣裙给脱了下来。她觉得这个颜色太嫩了，实在不适合自己。
“快好了！”
朝着外面喊了句，北葵又换上了一个白色的连衣裙。
裙子干净而又柔软，穿上之后的她，似乎变得更加纯粹好看了。
北葵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般好看，好看的似乎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从前的自己，那个无家可归，却满眼单纯的小姑娘。
她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多少年，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却因为一件白裙子，她居然想要哭。
和舒湮在聆风堂这么多年，他对她很好，经常会给她买衣服。可他买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黑色的，而且几乎都是一种款式。每次北葵都以为是舒湮喜欢她这么穿，其实仔细想想，他根本无所谓的吧，只是觉得她这样穿，方便行事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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