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谢老夫人亦是高兴不已，忙叫木妈妈去各房各院传话，晚上一家人一道吃个饭。
谢老夫人的高兴是明晃晃的，她是真的替谢环高兴，“这下可好了，你总算是做到了。”她也不用担心，外头人再说谢环什么坏话了。
她用这一场考试，证明了自己。
“祖母。”谢环晓得这些日子谢老夫人有多么为她操心，靠在她的怀里，心里酸涩涩的，却是感动的不行。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祖母的心里，都念着她，想着她的。
一想到前世的自己那般不懂事，谢环就难受的想哭。
“行了，这么大个人了，别总是腻歪着。”谢老夫人嘴上虽说是嫌弃，可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并没有将谢环给推开，反而是搂了搂。
谢环这人是典型的得寸进尺，谢老夫人不推开她，她反倒是更加凑了上去，没一会儿，祖孙两个就凑到了一起去了。
谢老夫人无奈的很，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来，她的阿九变得越发的粘人了，但她也并不觉得讨厌，谁叫阿九是她宠着的呢？
谢环看着谢老夫人脸上的笑，思绪忍不住飘远了，她在想，不知道沈彧是否知道她过了？
沈彧还真是不知道，今日一早，他就接到吴老六传过来的消息，说是那和尚醒了，他连衙门都没去，直接去了小院子，自然也没有关注外头的事情。
因为失血过多，伤势过重，虽然救下来了，人也醒了，但脸色却依旧还是苍白的，人也躺在床上恹恹的不说话，给人一种了无生趣的感觉。
沈彧进来的时候，和尚就躺在床上，顶着帐子顶部发呆。
沈彧清了清嗓子，在他床边坐下。
和尚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床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因为伤势的原因，他不能随意转动，只动了动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又许是因为伤势的原因，他的声音有着一丝沙哑，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警惕。
“救了你的人。”沈彧言简意赅，和尚不认识他很正常，他找到和尚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因为伤势过重昏迷过去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人就死了。
“……多谢。”
和尚没有开口说话，沈彧也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沈彧给了吴老六一个眼神，吴老六会意，从屋子里离开，将门关上，在屋外站定，守着门，不叫任何人打扰里头的两个人。
和尚茫然。
沈彧问：“怎么称呼？”
和尚嘴唇动了动，“贫僧法号慧空。”
沈彧哂笑：“你这个法号，同你做的事情，还真是半点不符。”
慧空眼中升起了警惕，“你认识我？你是谁？”
“沈彧。”
慧空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眼睛微微睁大，“沈世子？”
他一个出家人，常年在灵光寺，就算是没有见过沈彧，也是听说过沈彧名讳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救了自己的人会是沈彧。
是凑巧还是……
“不是凑巧，我是特意去找你的。”沈彧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
他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慧空却没想到他这般直接，有些尴尬，眼神闪避道：“世子找我，是要做什么？”
“不如你先说说，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你吧？”
慧空将嘴闭成了河蚌。
沈彧也不在意，根据近日以来的打探，他发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事情，甚至，心里头有了一个猜测，“是因为你听到了什么，还是因为你看到了什么？”
慧空眼睛猛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微微颤抖，虽然很轻微，但还是叫沈彧捕捉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在等。
慧空本就是一个很平凡的和尚，但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一场意外招惹来了杀身之祸，从鬼门关里头走了一趟，没有一个人是不会害怕的。
等恐惧越来越大，慧空自个儿就会撑不住。
若是真得死了那是真得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就算是怕了，你也什么都不会感觉到，可惜的是，慧空活下来了，经历过那些生死关头，身体的痛还在时刻提醒着他发生的事情，慧空怎么可能不怕。
沈彧耐心的等着。
良久，慧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世子，珠儿……珠儿怎么样了？”
珠儿，是娴妃的那个宫女，亦是同慧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那个人。
沈彧犹豫了下，正要开口。
慧空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世子，请你不要骗我。”
沈彧原本是想骗骗他的，但如今，他对上慧空的双眼，说了实话：“死了。”
慧空瞳眸一缩，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了。”沈彧言简意赅，可慧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死了，就是不想叫这件事牵扯到他的身上。
一想到他再也见不到珠儿了，泪水流满了脸颊。
他没有大声痛哭，可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哭泣，更加地让人觉得难受。
若是以前，沈彧自然不会有所触动。
可偏偏，他经历过失去所爱的那些日子。
如今的慧空，叫他想到了前世谢环死了之后的自己，可不就是如此了。
慧空没有哭太久，他虽然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可也知道，这种时候，哭是没有用的。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做的，就是为珠儿报仇。
他也知道，珠儿的死是意料之中的事，珠儿同他在一起，本就是违反了宫规，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更不要说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发现。
只是，他依旧不太能接受，珠儿本来还能活得更久的，却因为这个意外，不得不去死。
“世子，你知道了多少？”
沈彧惊讶于慧空的冷静，没想到慧空会这么快平静下来，但转念一想，这人活得清醒，如今更是有仇恨支撑着。
“不算太多，但也知道，这件事怎么想都是有古怪的。我去找你，而你被人追杀，不就是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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