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马蹄踏踏,同样急不可耐的匈奴骑兵立时驱马过桥。扎奇居前呼喝,带着本部军与仆从军千人,快速过桥后也不稍停,直接奔往渐缩的喇叭口,以前去救援邸阁。或是受到方才挑拨离间的影响,扎奇此番并未让仆从军打头阵,毕竟,怎么看下面的战斗该是抢功劳的时机。
然而,就在扎奇所部通过喇叭口,沿着山道斜右转了个方向,速度大降的时候,在他们面前,蓦然出现了一支重装布兵队伍,完全横住了窄道去路。正所谓黑盔黑甲黑面罩,手持森寒长陌刀,半夜五更矗那里,一声不吭似鬼曹!
夜半郊野,骤然直面前方阵列严整的血旗陌刀屯,五排手持陌刀的重步兵,真如面对来自阎罗殿的鬼差。品味其蓄势待发的森冷杀意,头前的那些匈奴兵们禁不住毛骨悚然,硬生生收住了战马的步伐,但悲催的是,后面的袍泽们不答应啊。
“起!”并未给前排匈奴兵们更多的反应时间,石大柱的嘶吼在暗夜中突兀响起,浑厚中带着刚毅,苍凉中蕴含决绝,犹如划破长空的一声霹雳!
十数丈的山道上,伴随着咆哮,一片刀光乍然升起,在匈奴兵之前出现的,是一片如雪如林的冲天刀墙。即使在深沉的暗夜,他们也显得那么森寒,那么夺魄!前排匈奴兵蒙了,怯了,想退了,却被后方的盲流推搡着前进,不情不愿的抵近重步刀林。
“斩!”就在双方相距三四步远的时候,短促而决绝的断喝再度响彻,充满豪迈,充满铁血,充满凛冽!
远在丘顶的纪泽,听到石大柱的这声咆哮,禁不住毛发贲张,这是一种令他热血沸腾的咆哮!遥想五百年前,横扫宇内的大秦洪流,吼出的是否是这种咆哮;遥想四百年前,碾压匈奴的大汉铁军,吼出的是否是这种咆哮;遥想四百年后,远驱突厥的大唐健儿,吼出的是否是这种咆哮?穿越千年百年,这种咆哮终被他纪泽带到了这一汉家势衰的时空!
“嗖嗖嗖...”黑暗中,传出兵刃斩风的声音,并非钝兵的呼呼声响,而是一种尖锐的急响!
“嗤嗤嗤...”紧跟着的是另一种奇怪声音。和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颜色,衬映几点零散的火光,如同白雪上的金色夕彩,但很快的,夕彩淹没于另一种绚丽——红!鲜红!殷红!血红!犹如雨后那仅有一色的飞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当头颅被斩断,当身体被肢解,当战马被两分,在那一瞬,双方兵卒不但视觉听觉,甚至触觉也现入了异状。有淋漓的鲜血,不是流淌,而是喷溅;有凄厉的惨嚎,不及传开,刹那断绝;有零散的肢体,再无生机,永归厚土!
这一切来得太快,以至匈奴兵们根本无法做出正确反应。或者说,到了这个距离、这个境地,已经没有任何选择可以称得上正确了。他们看到的是面前的一片雪亮,是刀么?怎生这般长?怎生双开刃?又是这样的光亮!仅仅一斩,那种光芒迅猛而简单,忽然冒出,转眼消逝,却将笼罩下的生命剿成齑粉!
“撩!”不待匈奴兵回神,也不待己方军卒品味,石大柱的断喝再度响起。斩过之后,大刀已经朝下,那已经沾满了猩红的白光,条件反射的便转方向,以一个既定的弧度忽然撩起,刚才躲过了斩劈的匈奴兵再经此一击,十不存一!
“回!”喝令再起,杀戮继续。这不是单纯的回鞘,陌刀根本也没有鞘!在它倒拖之时,由于两边皆刃,这一回犹如倒拖锯子,绝大部分的漏网之鱼将在这一倒拖中死于刃下。与此同时,阵内人员借机微调,重步兵整体则踏进一步。人踏进了一步,刀墙也就跟着逼近了一步,附带的,一步之前所有的生命,彻底化为乌有!
“退!快退!求求你,别他妈的往前挤了啊...”魂飞魄散,惊骇欲绝,重新沦为头排的匈奴骑卒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怎么回事!给我冲,大匈奴勇士是无可阻...”扎奇的咆哮在队中响起,但随着他的战马拐过弯角,他的喝声便因眼前的场景戛然而止。
“砰!”敲打地面的沉闷声响,正来自陌刀将士的脚步。他们百里挑一,魁梧强壮,手握一把三四十斤的大刀,身穿四五十斤的重铠,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强健的双腿,脚步踏下之际,自然而然力量惊人。虽然他们不是故意将脚步踩踏得极响来装样,可这般声响委实踏入了每个人的心底,令他们更显气势滔天!
陌刀这种可怕的武器,经过陌刀屯上下乃至血旗营高手们的全心研习,每一步动作都蕴藏着杀机,每一种特性都有着功效,配以这套简单实用的专创武技,其威力果然骇人。而今日的首次登场,吓呆了敌方匈奴兵,惊呆了旁观的血旗军,甚至震撼了始作俑者纪泽。
“大哥,都怨你,本来陌刀屯是俺带出来的,废了那么多心血,这下好了,风头都叫石大柱那厮给接了。”犹在震撼的纪泽,被纪铁的抱怨拉回现实,“不行,此战结束俺要回陌刀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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