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梅和林宇华还在附近一所医院急救室门口。
医院是个好地方，也不是个好地方。
急诊室门外闪着的红色灯光让人心跳更急促。
半小时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摘掉口罩，“病人伤势太重了，节哀”。
这个结果并没有很让人意外，不过从医生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心惊。
林宇华点点头，“医生辛苦了”。
林宇华先前尝试过联系常开心和常凯欣的家长。
常凯欣的父母很快接通了电话，不过他们人都不在省内，暂时赶不过来，常开心家里人只剩下母亲，常妈妈的电话还是半年多以前留的那个，也不知是常妈妈换了手机号码还是什么原因，手机也打不通。
现在结果出来了，他只能再给两方家长打电话通知一下结果。
常凯欣的家长这些时间内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了。
电话接通，那头常凯欣爸爸听起来挺焦急地，“林老师，我女儿怎么样了？”
“……抱歉”，林宇华沉痛地说道，“医生说伤势太重，已经来不及了……您节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常凯欣的爸爸声音听起来愤怒又悲痛，“我女儿好好地在学校上学，怎么会被人泼硫酸，捅刀子！你们安保措施怎么做的？这种杀人犯你们是怎么放进学校的！”
其实林宇华之前就解释过，估计当时常凯欣爸爸也没有听进去，现在只好再说一遍，“那个……杀人的，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她和常凯欣同学以前有旧怨，门口保安只看到了她的校牌是真的，又穿了校服，就把她放进来了”。
常凯欣爸爸问道，“旧怨？什么旧怨，我怎么没听说过？”
“具体我还暂时不清楚”，林宇华实话实说，“这个要等警察问过常开心才知道”。
“嘟嘟嘟……”
那头已经挂断了，林宇华又拨打一次常开心妈妈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没人接”。
高梅拍拍林宇华的肩膀，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我有个同学在常开心那个学校当老师的，我找她要一下常开心班主任的手机，你联系一下常开心的班主任吧？”
林宇华无声点头，有些疲惫地取下眼镜，捏捏鼻梁。
“喂，莉莉，嗯，是我”，高梅找到老同学的手机号，“想找你帮个忙，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谁是常开心同学的班主任，我现在找他有点急事……嗯嗯，谢谢啊，麻烦你了”。
五分钟后，林宇华拨打了常开心现任班主任的手机号，“吴老师你好，我叫林宇华我是育才中学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吴老师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女子，“你好林老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常开心同学今天没去上学，来我们学校刺伤了一位学生”，林宇华顿了顿说道，“现在那名被刺伤的学生已经死亡，我尝试过联系常开心的妈妈，但是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联系方法呢？你能把常开心妈妈的手机号给我吗？”
“竟，竟然有这样的事”，吴老师也很震惊，“我还以为常开心今天没来学校是因为伤心呢，正准备今天放学后去找她……林老师你想找常开心的妈妈是找不了了，她的妈妈前几天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什么？”林宇华不自觉提高了声音，高梅看向他。
林宇华捏紧拳头，“那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吴老师道，“诶，不客气，那常开心同学现在是在？”
“她在警局”，林宇华言简意赅道，“吴老师，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挂了”。
“好的好的，再见。”
高梅拉住林宇华袖子，“怎么了？还是没有办法联系到吗？”
林宇华摇头，“她妈妈出车祸，已经不在了”。
高梅皱眉，又叹息，“难怪，难怪这孩子疯了一样……”
以前常开心的妈妈在，她尚且愿意为了妈妈低头，忍耐，奋斗，常开心的妈妈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动力了。
而且现在看起来这不仅是学习的动力，还是她活着的动力。
常开心的妈妈去世了，她就不管不顾地只想报复伤害过她的常凯欣了。
警局里，常开心坐在椅子上，警察第无数次重复说道，“请你配合一点，说清楚杀人的原因”。
常开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终于有了回答。
“要不是她，我还好好地在育才中学读书，妈妈也不会为了大老远地给我送伞出车祸，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她狠狠捶桌面。
一个警察小姐姐刚入这一行业，第一次接触命案就发现凶手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看着还瘦瘦弱弱的可怜，当下就有点不忍心了，“那你也不能杀人啊，你已经成年了，杀人最高刑罚是要判死刑的知道吗？你现在最好祈祷那个女生被救回来”。
常开心又不说话了。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眼神阴恻恻的，“死很可怕吗？”
女警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点。
旁边一个警察大叔摇摇头，接电话去了，“喂，已经死了？行……知道了”。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你刺伤的那个女生已经死了”。
“死了”，常开心哈哈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死了就好，死了就好，我好开心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审讯又持续了十分钟，然而什么都没问出来。
几个警察走出来。
警察小姐姐回头看了眼低头的常开心，说道，“这女孩看起来挺可怜的，不过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狠，捅了老同学十几刀……”
警察大叔做警察几十年，见惯了人生百态，这个事情也算不得什么。
“你呀还年轻”，警察大叔说道，“多干几年就晓得了，杀老同学算什么，杀老子，杀老娘杀亲儿子的都多着呢”。
警察小姐姐又道，“我看她精神好像不太正常，要不要找心理医生来测测啊”。
警察大叔点头，“可以让赵医生过来一趟，这娃娃她妈前不久出了车祸，这娃娃大概是受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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