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不甚在意地道：“那你可找对了地方，以后好好干吧。”
张小矛奇怪地道：“你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老师傅将火红的剑夹出来，在冰冷的水中一浸，滋啦一声，水汽溢了一片。
老师傅不紧不慢地捞出剑，“前提是你得有本事在靡靡城中寻得一铺位。”
张小矛抓了抓头发，自己都觉得好笑，“那也是。”一边佯装好奇地道，“师傅，这剑就这样吗？我看其他仙剑亮闪闪光灿灿，不像这污里吧唧的样子呀。”
“金玉其表败絮其内，生的好看，有咱这剑好使吗？况且，你咋知道我的剑不好看！”
拿出砂纸，一阵抛光，一把刃白发亮的仙剑就出现在面前，老师傅得意地道：“这下，像你见到的亮闪闪光灿灿的仙剑了吧。”
张小矛双眼发亮，之前他造的都是大件儿的杀伤性武器，像这种真正意义上的佩剑还是第一次上手，不由笑道：“师父，让我试试剑呗！”
老师傅有些疲倦，朝外挥了挥手。
张小矛挽了朵花儿，跑到空地上，将一把普通的仙剑耍得虎虎生风，一道道剑光像流光一样，在空中闪过。这是他没注入灵力的状况下，要是有灵力加持，周边的建筑物可就要遭殃了。若是更高的层级，那房子可能就要塌了。再往上……
张小矛收了剑招，跑到又在整理器材的老师傅跟前，“师父，又要开始啦？”
老师傅点点头，“上个月有个宗门在我们这里定了五百支仙剑，下个月就要交货，不搞快点，要耽误工期了。你还傻站着干嘛，帮忙呀！等这次交了货，试用期我也算你工钱。我这里不怕你偷师，就怕你不干，只要你舍得下力气，我出得起钱！”
这是看在张小矛干活认真的份上，要是偷懒的，试一试也就撵走了。要不然这家铺子，为撒一个学徒都没有，就是这老家伙要求太苛刻的缘故。
张小矛笑，“我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烧起了火，“师父，你这个地方不在闹市，知道的人可能不多吧，怎么能接这么大一个单。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接些小刀具之类的活儿呢。”
说着，往墙上扫了一眼。只见墙上挂着的大半都是锅勺之类的日常用品，开场白的刀枪剑戟铁钩银环只得一件，就那把寒光闪闪的仙剑成了门面担当，以示这家铺子是修士开的。
“记住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师傅看了一下时辰，擦了把手，道，“该吃饭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小矛。师父，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你？”
“我？我真身是马，人称马老头儿。”
张小矛恭敬地作揖，“马师父。”
细细接触下来，马老头的炼器技艺不是顶尖，但自有一套章法，对于张小矛这种没打过基础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难能可贵了。
在这家小小的铺子里，还真能学到一点东西。
马老头儿嗯了一声，朝屋内喊了一声，“上饭。”
张小矛早知道铺子后面有个女的，以为是马老头儿的家眷，也不以为意，直到人端着饭菜走出来，才发觉那是个熟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张小矛眉头皱得老高，尼玛这真是走到哪里追到哪里啊，都藏到市井贩夫这里来了，还舍得下脸找过来，真是有心啊。
马老头儿坐在主位上，敲敲碗沿儿，“小子，还不来坐下吃饭？”
张小矛想了一下，才走过去坐下，看了一眼走回后屋的人，“师父，她是谁呀？师娘？”
马老头脸一黑，“臭小子！说什么呢！我婆娘去世都八百年了，你别坏我名声啊！”
“总不会是你的亲戚吧？你都说你本身是马妖了。”
马老头儿夹了一口菜入嘴，味儿还不错，脸上就有了笑意，“她是我捡的！”
又是捡的？
“什么时候捡的呀？我看她长得挺漂亮的，这样的小丫头，轮不上师父捡吧。”
“捡到的时候又丑又脏，那个样子谁会捡。瘦小的一只小猫崽子，缩在我家门口，长得又难看，我心想她应当吃的不多，还能帮我抓耗子，就把她捡了回来。没想到养了个把月，居然化成人，原来是只猫妖，长得还不错！我就说咱这铺子人杰地灵，别人还说我吹牛，看吧，一个月就能让猫崽子化成人！”马老头得意地道。
一个月之前，那个时候，他已经在靡靡城拉车了。总不可能提前在炼器铺子里打埋伏吧，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要来这里。
张小矛去了三分疑心。可转念又想，那些家伙无所不用其极，也许就守株待兔了呢。
想到这里，张小矛的脸上冷了几分。总不能因为敌人影响到自己的日常，那就不理她便是。打定主意，这才抓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来。
马老头儿见张小矛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心想年轻人就是阴晴不定，也不知他这炼器的三分钟热度能维持几天，只希望能撑到下个月吧。话说越老越觉得疲乏，现在劲儿都使不了那么大了。
吃完饭，等他们叮叮当当地干起活来，猫妖才进来收拾碗筷，悄无声息地回到后屋。
张小矛扫了一眼，心想只要她老实，就容她，要是有什么不妥之举，定把她毛燎了，扔到那什么幽冥大陆去。
马老头儿只是刚刚迈入修真界的程度，炼器上虽有天赋，但只能在基本功上下功夫，更高层的比如说注入灵力、炼制器灵之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即便如此，他仍能铸造下品仙器，就凭这点，张小矛就不得不佩服他。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高阶炼器师不屑一顾的微末技艺却很有市场，站在巅峰的修士毕竟是少数，基层入门的修士比比皆是，这些人便成了马老头儿的主顾。
如果是普通人，有马老头儿这样的成就，已经算是人生巅峰了。可马老头儿自己，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仍然怀抱着梦想。
他想成为顶级炼器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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