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亲自动手。
付悠悠低头，看着刀身折射出的冰冷光芒。
只要一刀。
或许能解决华凝月。
但那又如何？
外面肯定还有黑鱼卫守着。她和宋胜依旧逃不出去。
只能说，在临死前，说不定还能再拉一个垫背的。
付悠悠低笑一声，蓦然将小刀插入宋胜胸膛。
她的位置选择极佳。
宋胜必死，只是在死之前，还有一段时间的清醒。
付悠悠轻轻贴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不断变慢的心跳。
随着小刀被抽出，还有鲜血流下，染湿她的衣服。
“阿胜，我确实对你动过心，也确实寒过心。如果还有来生……如果真的还有……”
付悠悠露出笑容。
刀已经再没入她身体。
她抱着宋胜，合上双眼。
华凝月依旧背对着他们。
良久。
门外传来敲门声。
华凝月走过去开门，这才回头，看着定格的画面。
“悠悠拜托我，将他俩合葬。”
“好。”
进门的黑鱼卫应得比较随意。
已死的人，不会有威胁。
华凝月走出这所黑鱼卫的院子。
今日的阳光正好，万里无云。
她心底阴翳却久久不散。
付家的人逃的逃，被控制的被控制。
如今的兴云城已经安全，她独自走着，也无需担忧忽然有人跳出来要抓住她。
甚至还有一名黑鱼卫，悄悄跟在她身后，唯恐她出事。
华凝月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渐渐地，街道上有些人要问她付家发生了什么。
华凝月胡乱搪塞两句，连忙准备折返华家祖屋。
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从旁边飞出。
“月丫头，怎么了？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不二叔给你买个糖人？”
华应波快步走过来。
他脸上堆满笑。
华凝月看着他，眨巴一下眼，眼角便有一滴泪落下。
华应波的笑容渐渐敛起。
“丫头，心里难受的话，就不要憋着。”
华凝月深吸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想到一个认识很多年的人，就这样彻底离开了……”
堵得慌。
明知道那是自己敌人，明知道如果放过付悠悠，付悠悠以后也一定会来对自己动手。早在当年，付家和华家就不两立了，明知道付悠悠都已经坦然接受失败，她心里依旧不舒服。
付悠悠紧紧抱住宋胜的画面，更让她难受。
只要想起那副画面，她就会希望杨放礼此刻就在身边。
可杨放礼不在。
她思念的人，离她那么远。
恣意地啃噬着她心灵的痛苦小虫不肯放过她。
以前一向能在她不高兴的时候陪着她，然后逗她开心的华应波，这时也好像失去了以前的作用。
她看着华应波熟悉的脸，仍旧满满的苦涩。
虽然不希望自己的亲人为自己担心，竭力想要露出笑容，到头来还是比哭难看。
“丫头，很难受，对吧？”华应波拉着她就走。
等到华凝月回过神来，已经走到僻静小巷。
“你就已经这样难受了，你说同鑫又会难受到什么地步？”
华凝月颤了颤。
昨夜沐浴更衣后的付同鑫，依旧一身憔悴。
华凝月为他做了点好消化的食物。他潦草吃了些，还多半是不愿意看着华凝月心意被浪费，这才逼迫自己吃完。
后来……付同鑫开始休息。
今日康平凡就一直陪在付同鑫身边。
但这样的陪伴……
华凝月深深觉得不够。
“付同淼真的很狠。”华应波几乎咬牙切齿，“如果当初的他真的直接杀了同鑫，那还好些。他下得了手，但他就是不这样做。他要折磨同鑫，要让无论付家华家谁获胜，同鑫都是最痛苦那个。除非，同鑫愿意出卖咱们，将祖庙的位置说出去，甚至将他知道的其他东西说出去。但同鑫做不到。”
华凝月的心被瞬间抽紧。
“二叔，你说付二叔他会不会……”
华应波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仔细看看华凝月神情，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他无力帮助付同鑫从痛苦走出，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转移华凝月注意力，让华凝月担心付同鑫无暇再想付悠悠的事。
但这也是华凝月和付悠悠分开时间太长，彼此感情早已淡了许多，而且付同鑫的事着实令人揪心，他的办法才管用。
“我们回家吧。”华凝月抿唇。
“好。”
华家祖屋有些冷清。
付同鑫和康平凡两人坐在大厅。
白日的亮光晃得付同鑫很不适应。康平凡几度问他要不要回到房间里。能用帘子隔绝不少阳光的房间比起大厅暗很多，更能让付同鑫适应。
只是付同鑫不愿意。
他固执地留在大厅，固执地看着外面的亮光。
明晃晃到刺眼。
付同鑫眨眼次数有些频繁。
忽然，他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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