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贴着略显发黄的游戏海报,桌上摆着几个拼凑起来的廉价手办,窗外是城市夜晚独有的、被光污染映成暗红色的天空,以及远处高楼闪烁的霓虹。
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动作片,旁边放着半瓶喝剩的可乐。
一股混合着外卖油烟和灰尘的、独属于都市出租屋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
“这……这是我家?我回来了?”杨锋难以置信地摸了摸眼前的电脑桌,指尖传来熟悉的、略带油腻的触感。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狂喜同时涌上心头。
穿越以来的种种惊险、这个修仙世界的格格不入,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可以醒来的噩梦。
就在这时,桌上那个屏幕碎了好几道裂痕、用透明胶带粘着的旧手机,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他曾经设置了特别提醒、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名字——那位他当了整整四年“忠实护花使者”的校花。
鬼使神差地,他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却带着明显不耐烦和冷漠的女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杨锋,我再说最后一次,以后别再给我发信息,也别再给我送任何东西了,真的很烦。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别再来烦我了,好吗?”
这段话,和他穿越前听到的最后一通电话,一字不差。
那股熟悉的、让人窒息的卑微和羞耻感,再次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当初一样。
“看来,即便是换了个世界,你这……‘乐于奉献’的性格,还是没变。”一个清冷、带着些许虚浮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杨锋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人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甩了甩头,眼前出租屋的景象剧烈晃动起来,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时隐时现。纯灵公主那模糊的身影,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勉强出现在他身侧,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探究和难以理解的神情。
“你在……留恋这个……‘过去’的世界?”
她的话语有些断续。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心魔入侵!宿主精神波动异常!生命能量临时封锁10%!请立刻稳定心神!】
系统面板带着刺眼的红光弹出,让杨锋彻底清醒过来。
幻象!
这都是心魔阵根据他内心最深的执念和遗憾编织的陷阱!
那个卑微的舔狗过去,正是他潜意识里想要逃避却又无法真正放下的心结!
“留恋个屁!”
杨锋低骂一声,努力驱散脑海中校花那张冷漠的脸和出租屋的压抑景象,“哥们儿那是误入歧途!现在是迷途知返!”
他定睛看向纯灵公主,却发现她的状态极不对劲。
她似乎并没有完全听到他的话,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整个人被拉入了她自己的幻象之中。
在杨锋的视角里,只见纯灵公主站在了一个灯火通明、装饰华贵的演武场上,这显然是六王府的场景。
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锦袍、腰佩长剑、面容俊朗却带着刻薄冷笑的年轻男子——正是那个皇甫一拳。
他身后,还跟着何日黑。
皇甫一拳用剑尖遥指着纯灵公主,声音充满了讥诮:“纯灵郡主,醒醒吧。我皇甫一拳,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接近你,对你示好,不过是因为你是六王爷的独女,能为我皇甫家带来足够的权势和资源罢了。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我会看上你这个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花瓶吧?”
“你……你们……混蛋!”纯灵公主浑身剧烈颤抖,脸色煞白,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胸口,仿佛那里被无形之剑刺穿。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滚落,她体内的灵力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伤而彻底紊乱,气息起伏不定,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杨锋看得心头火起,这什么品种的渣男幻象?!
不行,需要将纯灵公主拉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杨锋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纯灵公主那梨花带雨的脸上。
力道不轻,纯灵公主被打得头一偏,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
她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泪眼,看着杨锋,短暂的剧痛让她从那股窒息的悲伤和愤怒中挣脱出来一丝清明:“你……你敢打我?!”
周围的王府幻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哗啦啦开始消散,重新显露出心魔阵光怪陆离的底色。
“不打你,你就永远陷在这些虚假的混蛋话里,困死在这里了!”杨锋收回手,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严肃,“听着,每个人都有执念,有心魔。我的执念是那段不堪回首的‘舔狗’生涯,你的执念……”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是那个皇甫一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承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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