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垣城里，桑子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坚定。只因为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信念。
有保护自己的子民的强大信念。
这信念，她曾经寄寓在北宫屿身上，希望找到圣器，将她的身体归还于她自己，最后回到往常的生活中去。
可是如今才发现，这些本该似执念的信念轻易就被摧毁了。
或许，只因为这信念是建立在阴谋上的，所以底座危机。
桑子若吸取教训，她现在需要知道整个计划，了解所有的人，腾蛇族的现状和未来。于是找来了现在负责统领的顾老头。
顾老头站在正殿中央，严阵以待，面色肃穆。可身边顾挽笙微笑的招呼桑子若，将他努力维持出的君臣关系彻底碾碎。
“顾老头，你曾经救我于水火之中，又是娘亲最信任的人。无须多礼。”
“老臣只是觉得，既然您有意要做些事情，那势必应该建立起等级差别的。”
可坐在正座的人突然猛烈摇头，起身走到了他们身边。将旁边的椅子搬到顾老头面前，示意他坐下。
“殿下...”
“爷爷，你快坐下吧。姐姐...殿下有很多话要问你。若是你累趴下了，族中的大小事情就只能交由我处理了。你可放心？”
顾老头果然是最斗不过自己养大的孙女。没等她继续发招，人就好好坐在了椅子上。回头对桑子若问道：“不知殿下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老臣吗？”
“我想要知道全部。”桑子若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挽笙，“挽笙说，你们也都只是知道计划的一部分。每个人掌握的不同。”
“她的我已经了解差不多了。我相信，你知道的，应该比她多。”
“殿下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可是老臣担心你知道了以后，会有些难过。”
难过？
桑子若心里冷笑了一声。似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最缺乏的情绪便是难过了。甚至在桑芦离开时，她也没有过多这种情绪。
并不是没有时间，或者缺乏感情。是因为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展示出来。一直隐忍着罢了。
从前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个懦弱的，胆小的，无能到需要别人帮助的桑子若已经消失了。
她此时此刻是一族之长，肩负着数千数万人的性命的。不能被这些无谓的情绪打到。
“你说吧，我能受得了。”
顾老头有些犹豫，一时间没有说话。
“就从你们将我的记忆封存，还有变成普通人类以后说起吧。”
再次催促了一遍。语气是平淡的，可是她的眼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便的强大而充满气场了。那该是族长的气质。
人先是欣慰的笑了笑，才开口道：“其实宫主将殿下投入人间，就没有在过多管过了。任由你自己投胎转世。”
“除了派我每一世去看看你投身的环境，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刻意安排过。”
“我的每一世？可是我记得有人曾经跟我说过，我是没有前世的。”
顾老头知道是谁跟她说的，“同你说这话的，是一个道士吧，还给了一另一个封印？”
“难道，这人也是你们的计划？”
“这绝不是计划，反而是因为意外，所以宫主才不得不拜托了曾经的老友帮忙的。”
桑子若深吸一口气。她却不知道娘亲的老友里，竟然有朝云观的真人，还愿意同她一起骗自己的女儿。只为了帮她。
好像是看出了她的震惊，顾老头捋捋胡子道：“这一路上，有很多人帮忙。若不是当年他们自觉没能出手帮助，我等也不会如此顺利。”
“你继续。”
“方静真人的事情我稍后再说，我先说说这个计划的初衷。”没有人打扰他，又继续道：“每一世都平安顺遂。殿下你果真如宫主所期望的，生活的很幸福。”
“只是很怪异的是，每一世你都活不过二十岁。”
桑子若瞪大了眼睛，现在的她，正处在二十岁的年纪。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会在21岁到来之前，以任何可能的方式死去。
“殿下放心，现在的你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
“你不再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所以相当于解除了一个诅咒。”顾老头言语轻松。倒不像是再骗人。
而桑子若静静多思考了一下，确也相信了。只是她持续疑惑的问道：“因为娘亲知道，只有我重新回到同生体的身份，才能活得长久。”
“没错，所以才有了之后的计划。”
“因为你一定会以腾蛇族人的身份回归，所以也意味着，你有极大的可能被坏人盯上。那些想要魂钵的人。”
顾老头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是咬着牙的。连一向和蔼的微笑都收敛了。
那种最是侮辱的词语，简直让人不齿和愤怒。
他旁边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稳。过了好一会，人重新平息了，才说话。
“所以，宫主早早就计划了取得圣器的行动。我们这些散落在各个地方的人，除了赚钱，最重要的就是收集情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姬媱竟然比我们快了一步。”
“等等，我还有一个疑问。”
桑子若听的入迷，却还是不得不打断他，“所以，所谓的‘魂钵’是不会更改的。曾经是姬媱，就一直会是姬媱。”
“外界以为是这样的，但其实这不过也是姬天野的另一个骗局而已。他就是想让大家都珍惜现有的魂钵。其实，只要抓到腾蛇族的人，他就可以改造。”
可为什么这一次又是姬媱呢？难道真是她和姬媱，和北宫屿曾经未解的情债，必须解开才能放过她。
“你被姬媱附身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甚至出现了一种猜测，有人觉得万千世界，你再次被姬媱盯上，太过于巧合。或许你并非族长的转世。”
“只是同名同姓的人。”
“柳小桃就是这样认为的吧。所以再厌火都时候才会那样对我。”桑子若玩笑的说了出来。似乎也并不在意。
只因为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己经历过的人也不敢相信。
缠绕了千年，最后好像还是他们三个人的故事。
“殿下，我还想跟你讨论一个人。”
人微弱的回了一句，顾老头不顾身边人的拉扯劝阻，还是喊出了那个名字，“北宫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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