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玉殿上原来该是和谐的气氛变的有些奇特。
倒不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却也不至于如此尴尬。好歹两个人也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这样的氛围实属怪异。
尤其是姚书雁始终没有抬头看她。莫名有种不被欢迎的感觉，虽然桑子若也不想思量太多。
就是这种倒近不远的感觉让她觉得今日谈的事情未必可以实现。
“坐吧。”
桑子若随便寻了一个离他不算太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并没有回答他关于称谓的问话。在她看来，那不是问话，而是一种责备。
“其实，当时我离开空桑之流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哦，是吗？”姚书雁终于收起了手里的毛笔。却依然没有抬头。
看来他当真是因为这件事情在介意着。
可要如何解释呢？事情来的都太巧了。无论是关于锦溪的事情，还是东街陶馆，亦或是得到?琈。现在想来，真的很难解释得清。
桑子若便不打算解释了，“可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们走了以后，我去了一趟东街陶馆，从那里买的消息。”
这意思，是姚书雁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吗？桑子若不禁在心中产生了些疑惑。不过没有问出口。毕竟是他们先欺骗在先。
“我并不是怀疑你和北宫屿先生。只是我很好奇，你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是所谓的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
这个名字像是忽然将时间拉回到了那个时候。她突如其来的闯进澜玉殿中向姚书雁讨要?琈。
桑子若捂嘴笑了笑。这个笑倒是惹得姚书雁抬起了头直盯着她。
意识到自己的笑有些失礼，她赶紧收敛住，端正了坐姿，却毫无半点族长的模样。似乎她从未改变过。
“你...你这次来，又是找我讨要什么的？”
人回头，似是被猜中的心思，她瞬间有些不好意思。本没觉得自己出师无名。可因为姚书雁的冷淡，让她难以开口了。
姚书雁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犹疑，却没有打算绕过她。依旧只是淡淡的看着。比刚才还要悠闲。
“说是讨要倒是不至于...”桑子若吞吞吐吐的，哪有一点族长的威严。
可她从来也是这样。只有在遇到非常之事时，才会显露出她的智慧果决和勇气。平时的她就是个软妹的女孩子。
毫无威胁。也难怪姚书雁始终接受不了她便是天选之子这个事实。
打断了她的犹豫，姚书雁主动开口道：“我之所以回去东街陶馆，是因为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堪称为天选之子的。”
“天选之子这样的称号，无非就是赠与玉佩之人胡乱取的而已。”
姚书雁点点头，“在知道真相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听说了你的身世。”
终于，两个人一上一下对视了。
姚书雁确然没有说谎，与其说他的眼中是气愤还不如说是困惑。普通的桑子若他暂且可以不放在眼中。
可如今，她不仅不普通，反而是腾蛇族族长。拥有很多奇遇，身份神秘的族长。这样的人，果真担得起这个名号。
“腾蛇族...”姚书雁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缓步朝她走来，没有走的更近，选了一个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循循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宗系。拥有金灵级的强大族人，对兽魂世界有统治地位的腾蛇族。”
“不是这样的。你并不了解腾蛇族。”
“你来，究竟是为什么？”
姚书雁的目光不再是困惑。而是实打实的质问，而这质问中带着不信任和审视。从前的并肩，现在不值一提。
从他的目光中，她微微皱起了眉，“我想来借兵。”
既然两个人不再能以好友相称，那她就公事公办以族长宗系这种没有温度的身份通他交流。
“借兵？打谁？”
“鸟族，新任代理族长。”
“你想借谁？”姚书雁这话问的直白至极。
这次，桑子若也不打算再拐弯抹角。而从他对自己的的戒备来看，桑子若的心思怕早就被猜透。现在只是在等她自己交代。
从她如空桑之流之后的行踪都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还不如干脆些，“我想借玄龟族。”
“恩，玄龟族。”姚书雁长叹一口气又继续道：“确是个好选择啊。”
“新任宗主锦溪，她的母族可不就是当年的腾蛇族啊。”
桑子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一时间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丝毫没有谈判的可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她的上位，也是你们腾蛇族的计划吧。”
这话，终于激怒了桑子若。她奋力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在那个刹那，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桑子若好像回来了。
她走到了姚书雁的面前，指着他。
如此不礼貌的行为一旁守着的侍卫差点就冲上去了，被姚书雁一个不经意的手势阻挡在旁。
“我告诉你，我说的都是事实。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腾蛇族的人，我以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生体。我也是被骗的。但是，虽然我是被骗的，但是要拿到你身上的圣器不假。可我也治好了你的腿。”
“我不知道你如今这般阴阳怪气的究竟是怎么了。”
“如今我当你是好友，没有带任何护卫就入了你空桑之流来借兵。只是想要平息我腾蛇族的外患。更何况这外患关乎的不止腾蛇族，更有你们其他宗系。”
桑子若说了一堆，上气不接下气中结束了。说是解释，更像是发脾气。
本想着，就算借不到兵，她断不能受了气回去的。所以巴巴说了一堆，这鱼族族长算是彻底得罪了。
但是，姚书雁却笑了出来。这笑，有些复杂。反正桑子若是看不懂。
“你知道，你若是拿当年帮我对抗叛徒之事要求我，我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那是姚书雁欠她的一个恩情，必须得还的。
可是她没有。而且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好像已经将这最大的恩情给忘记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恩。
“你先回去吧。”
桑子若还停在上一句话未能理解的地方，就又收到了逐客令。
头也不回地出了澜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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