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延绵着深邃，小小的阵法里，那碎散的走尸慢慢凝聚在一起，一个高近乎十米的巨型怪物慢慢成形。
在怪物尸王凝聚而成的那一刹那，怨气冲天，元灏老祖拧眉，那个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天地间的悲鸣，如此邪恶的手法，他不安地看向满脸兴奋的小姑娘，忍不住低声呵斥。
“如此邪巫之术，你身为凤凰神宗的弟子怎能如此丧心病狂？你若是控制不住，那怨念可是会反噬，你也会变成那个疯女人那样的，你明不明白？”
百里亦苏那份窃喜被浇灭，她怔怔地看着生气的师父，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迷茫。
“师父怎能如此确定这便是邪巫之术？这世间正邪又是怎么区分？师父尚言，存在即是理，那为何走尸的存在就意味着他就是邪？他们无意识的，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她抱着头，楼兰城那些年被讨伐的往事也历历在目，她恨人类，恨那些为什么异类就是坏的，行僵一族有错吗？
“师父，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正就像龙傲天那样学习正经的魂技吗？邪就是控尸术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会控尸那就证明我是邪祟吗？”
她声音很大，几乎是嚎啕出来的，天道何时公正过。
元灏老祖有点心疼这个小徒弟，看到她过分激动的模样，那理智似乎就要被吞噬掉，他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正义在心中。
“丫头，正义之道放永存，邪……”
“邪又如何？研习邪魔歪道就是坏人吗？修所谓正道就是好人？师父，为何你与世人一般，觉得异便是邪？你眼中的邪巫之术救了你，你可知？”
百里亦苏好笑似地打断了他振聋发聩的正义之词，她嘲笑似地勾起嘴角，指着那怪物尸王，心依然动荡不安，但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龙傲天，修的是正道吧？但他做的是正义之事吗？他杀伐果断，他无恶不作，是他纵容手下炼尸，是他害死了全程的百姓，不是我。”
她转眼看向元灏老祖，心向往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言语间很淡然，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只是利用我与生俱来的优势去循环利用那些废弃物而已，你会明白的，失去控制的走尸如同行尸走肉，他们会凭着本能觅食，鲜血是他们唯一的食物，不处理掉，你知道后果会怎样吗？这漫山遍野都会成为死寂。”
元灏老祖听着少女的话，她那与外表不符的沉稳与逻辑都在一遍遍说服着他，是他的错，他对天道怕是误解了。
“师父，如果你觉得我邪恶不堪，那请把弟子逐出师门吧，未免玷污了凤凰神宗的威名。”
百里亦苏鞠躬作揖，慢慢跪下，元灏老祖一把拽起了她，恢复了那个嘻嘻哈哈的模样，嗔怪着骂道。
“为师只是怕你误入歧途，成了敌人口里的香饽饽还不察觉，所谓正邪不过是心中的念想罢了，你心中有正义之气，使用点巫蛊之术也不算什么。别想着什么脱离师门，为师是那样食古不化之人吗？”
元灏老祖瞪眼抓狂地甩开百里亦苏的目光，喜滋滋地欣赏着那阵法之中被折腾的龙傲天。
“打他，左边，再来一拳。哈哈哈。”
她无奈地看着这瞬间转场的墙头草，不过师父这般开明，她心里也暖暖的。看了一下那阵法的效用时间，差不多只剩下半刻钟了，她出声提醒着。
“师父，咱再不走待会就难走了。”
“就在这等吧，看看戏喝点小酒，正好等到那群老头子来。”
元灏老祖从储物戒中变出来一张舒适的椅子，喝着小酒，很是轻快地观察着阵中人与尸的战斗。
“师父的意思是还有人来？”
百里亦苏头痛不已，刚才弄那么一个小小的毁神阵和摆出七星炼尸阵，都只能困住龙傲天一人，这故技重施估计也拖延不了。
“龙氏一族那些老头可重视你了。”
元灏老祖抿上一口酒，如果走尸只是偶然，那她的武魂，那只令人颤抖的冰凰更是让人垂涎。她身上肩负着太多的秘密了，只求天道这般安排，她能存货过今晚吧。
“额，怎么不说是重视你呢？我看那龙傲天挺恨你的，傲龙城七侠都丧命于此，好像动作是大了点，要不把异火还回去，咱留着性命？”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运气？这穿过那扇门来到异界，一切又重头开始，本以为是正常的发育顺序，却没想到她还是个渣渣魂师就遇到了如此劫难，天道还真是看得起她。
“只是留着性命而已，这个很简单，他们必然不会杀了你，你投诚说不定还能过上龙家大小姐的生活，要不你考虑考虑？”
元灏老祖含着笑，说得却是无比的沉重，有了百里亦苏，龙氏一族如鱼得水，他们攻略整个世界也将加快不止一倍吧。
百里亦苏嫌弃地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无比邪恶地说着，“师父所言极是，反正师父不想要徒儿了，那就考虑考虑呗。那龙傲天长得还不错，就是老了点，龙七还行，做他的夫人应该能站上巅峰吧，师父，你觉得呢？”
“嗯。龙七却是不错。”元灏老祖黯然神伤，他就随口说说，这死丫头竟然当真了，但为师一日，他又怎能扼杀她的前程呢。
这个世界本就无正邪之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道，五大神宗盘踞一方为王也是时候组合了。
百里亦苏赌气地踹了一把那凳脚，很是生气，师父说的什么话嘛，她是那种贪图安逸的人吗？龙七那种小孩子才不附和她的胃口呢。
“死老头，你一天天的就想着丢我过去联姻，我告诉你，别拿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压我，本姑娘就是当一辈子的逃犯老姑婆也不要做龙少奶奶。”
元灏老祖抿嘴偷偷笑了笑，故作姿态地看着她，一脸深沉地说，“既然乖徒儿选择了遁入我门，那就做个老姑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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