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丰华不懂季轩在说什么，在他的印象当中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遗留问题留到现在都未解决。
“你为什么这么自恋？”
“我自恋吗？我只是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有张漂亮的脸，而我是个颜控！”
丰华的回答如出一辙让季轩有些失望，她转念一想在他左眼又画了一笔问道：“那我换个问题问你，第一个说你好看的人是谁？”
“我妈呀！”
一说到自家母亲，丰华的话匣子就彻底被打开了。
...
“他妈也是个自恋的主，不过和他不一样。在她的世界自己是第一位，所以才会那么不在乎自己两个孩子的成长环境为何，对未来发展有没有好处，只因自己想去哪里便动身去了哪里。”
季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低头笑道：“真是跟我的性子如出一辙。”
“丰华之所以长成这样一个人，只因他妈夸过他长得好看，带着他和人显摆。并且总是比较他和他姐，他不如他姐有才，他姐不如他好看......”
子雯默默接下了她的话，“林孓黛已经不出活动了，年前的时候整容失败便息影了。”
“所以啊！丰华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是因为他长期在意母亲的目光得不到回应，而其他给予他回应，所以他便更加渴望这些回应，久而久之就成了我们看到的那样。”
...
丰华的故事讲完，季轩的妆也画完了。
他虽然没有真正回答季轩的问题，可是季轩已经得到了答案。
季轩看着为他画好的精致妆容，但又出于心中的小恶念没有让他睁眼。“丰华，你知道自己人为什么喜欢在自拍的时候拍右边脸吗？...因为右边脸普遍比左边好看。所以照镜子也是，人一般喜欢照镜子的时候下意识往左撇一点。而有的时候你会习惯性的照左半边脸，你注意到没？”
“...我有吗？”丰华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过，可是又无法确定。
“有。而那个时候，我大多都坐在你的右边。”季轩端着他的下巴看了眼，好像刚刚画蛇添足的那笔把左边眼线延长了，“你一照左半脸的时候，就会照好长一段时间。”
“我还真没注意到。”
“你当然没注意到，因为你那时候大多不在照镜子。”季轩喊他睁眼，放下毛笔用着骄傲的小表情笑他，“你在看镜子里的我，为什么还没有去瞄你！”
“不止是照镜子，自拍也是。你自拍的时候看的不是镜头，而是镜头后那些即将看到这张自拍的人，他们的赞美，他们的艳羡，他们的嫉妒。你照镜子从来不是在欣赏你的脸，而是透过它去瞄那些偷看你的人。
你的眼里也从来都没有什么盛世美颜。”
不知为何，丰华忽然想起上学期刚和季轩坐同桌的时候，叶子雯和杜立恩拉着自己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所以你不能怨我，怨你母亲不懂你，因为我们这类人懂不了你。”
‘丰华，我和立恩作为过来人...必须提醒你件事。’
“你常笑我也很自恋，可是你知道我的自恋和你的有什么不同吗？”
‘永远不要和阿轩对视！永远！就跟美杜莎一样，她的眼睛看不得！’
“我的自恋是不遗余力的爱自己，所以很多时候我的眼里往往没有你，或者其他人的存在。而你的自恋是...”
‘她的眼睛就是面镜子，镜子的对面里是最真实的你，真实到...’
“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你，所以才会拼命的表现出对自己的爱。因为这样即使没有人爱你，你也知道有一个人爱着自己，那就是你自己。”
‘常人无法承受！’
而此时的丰华正视季轩的眼睛，在她清澈的黑色眸子中他看到了自己，而那个自己...不着帛屡。
丰华忘记了眨眼，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咽下唾液腺分泌的口水，直到季轩捏着自己的下巴转头去看灯泡大亮的梳妆镜。
季轩一身不符合年龄的媚态，歪着脑袋用头顶着丰华的脑门，镜中的她眼角带笑，嘴角带笑，她笑他，“你看！现在......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而你...在看我，有没有在看你。”
“丰华，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你终要在镜子里学会看到真正的自己。不然镜子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意义？”
“给自己找个梦想为之奋斗吧，不然你的存在也将毫无意义。”
...
“高一下学期的艺术节舞台上，算是我的首秀。选的是《红娘》叫张生那段儿，挺有意思的，虽然准备的很仓促，但总体很成功。我这个首秀称得上完美！”
“这个影片就是丰老师试戏的时候放在简历上的影片吧，您说您和您的同桌，也就是您的初恋一同出演。那这上面哪个角色是您初恋演的呢？”
丰华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制作团队中自家经纪人的身影，见他也无奈的摇头便指出，“那个，就是那个话很多的小红娘，她当时为了练这段吊着嗓子吵得我们一班人都不得安宁。不过也多亏了她的超常发挥，我没被她连累丢脸！”
丰华笑容宠溺，采访记者在心中暗爽这届的标题肯定能上热搜，本月的KPI完成的如此轻松还真要谢谢这位敢说的大明星。
“当年她帮我化妆的时候问我有没有动心，我碍于面子没说上实话。”丰华翘起二郎题，本身长短刚好合适的西装裤因为这个动作露出了他的脚踝，漂亮的牛皮鞋面上的反光映出了成年丰华的面孔，
“我和她之间，说不上来。”
看着黝黑的镜头，丰华仿佛想起了那个女孩儿清澈的眸子，看得他有些恍惚，
那天她让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白面红颊黑眼线，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装扮，可是这样的他却是那样的熟悉，他觉得自己本就应生成这副样子。
“我的今天，全凭她那天在梳妆镜前的一番话。若不是她，我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碰多少壁才能认识到——我，丰华，是为了舞台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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