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贱人身边果然多是下贱坯子！”天已亮起，小丫鬟从屋外进来，这会儿秦姨娘已经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收拾着。
听完了小丫鬟的回禀，秦姨娘不由得冷笑一声，眼角眉梢中尽是讽意。
“那边闹起来了吗？”秦姨娘的院子就挨着小郑氏，平常那边有个什么动静，秦姨娘都能打听到。
她这边有什么声响，若小郑氏想知晓，也都能知道。
刚小丫鬟来回禀的，乃是昨晚的事儿，清芷园的下人们都知道，夫人点了头，将郑姨娘院里的莲儿抬做了通房。
寻常时候老爷过去，除了探望有孕的郑姨娘之外，便会宿在那位莲姑娘的屋里。
昨儿个清芷园设宴，老爷多喝了几杯，虽去了郑姨娘的院子，却没宿在莲姑娘那屋，反而沾了郑姨娘身边的另一个丫鬟芹儿。
如今，这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不仅秦姨娘知晓，连带着正院那边，也得了消息。
正院之中，崔氏也已经起了，屋外，才得了消息的碧玺，正同和姑姑说话，屋子里则是翡翠跟玛瑙伺候着。
“我知道了。”听碧玺说完，和姑姑点点头，又交代几句后，扭身进了屋中。
崔氏洗过了脸，也换好了衣裳，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上妆，透过镜子，她瞧见了和姑姑，“如何？”
“夫人，郑姨娘的院里，怕是要更热闹了。”听到崔氏问，和姑姑回应道，崔氏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
“那就听着点吧，那事儿也不着急。”收回视线，看向镜中的自己，翡翠梳头的手艺不错，玛瑙的眉毛画得最好。
两个丫鬟各自完成了自己的活计，退到一旁等着崔氏再吩咐。
“挺好的。”捻起桌上的口脂盒，在嘴上薄薄涂了一层，崔氏莞尔一笑，瞧着心情还不错。
小郑氏的院子里，这会儿确实挺热闹的。
昨晚上她休息的挺好，因此气色不错，这会儿她靠在软榻上，目光在莲儿跟芹儿的身上打转。
两人都跪在地上，莲儿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脸色不大好，瞧着像是一夜未眠。
再看芹儿，她虽是一脸愧色，可嘴角却微微扬起，抑制不住的得意。
“哎，这事儿是怎么说的？原我还想让你跟了我嫡姐院子里的管事，如今这般，定是不成了。”
目光在芹儿的身上打转，瞧着她那副模样，小郑氏在心中冷哼。
她就知道，若让这丫头得了势，她必定要尾巴翘到天上去。
“姨娘，奴婢也不想的，可老爷……老爷他喝多了，就将婢子当成了莲儿，婢子同老爷说过，自己是芹儿，可老爷他……如今，婢子已经是老爷的人了。”
这般说着，芹儿的眼圈红了起来，她伸手拭泪，顺道遮去了眼中的得意。
莲儿跪在一旁，她压根就不相信芹儿说的，她抬头看向小郑氏，她正瞧着自己。
有心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莲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芹儿撒谎？说她是蓄意勾引老爷？可她的性子，定然是抵死都不承认。
既如此，自己说了又有何用呢？
原还想着，近来老爷能常来，自己或许能早些有孕，成为姨娘，可如今又多了个芹儿……
想到这儿，莲儿低下头去，咬住了自己的唇，小郑氏一直瞧着她，芹儿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莲儿。
见莲儿低着头，不由得白了她一眼，她素来看不惯莲儿这模样，眼下老爷不在，也不知道装样给谁看！
收回视线，她再度看向小郑氏，“姨娘，如今……如今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小郑氏的目光转到了她身上，“芹儿啊，你跟莲儿是一起到我身边来的，哪一个我都心疼。”
“可你要知道，莲儿能有现在，是因为夫人开了口。你说老爷昨晚喝醉了，将你当成了芹儿，可老爷那边什么也没说。”
小郑氏的话，让芹儿不由得愣住，她还以为有了昨晚的事情后，姨娘会将此事报给夫人，夫人会像对待莲儿那般，也这样对待自己。
可听姨娘的意思，老爷没发话，夫人那边也没动静，就算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没用。
这怎么行？
“那……那姨娘，婢子该怎么办啊？”一时间，她有些慌神，连声追问道。
“我也正在想呢。你要知道，夫人开口之前，可是我给莲儿做的主，你如今跟她那会儿可不同，万一传出一个你不安分，蓄意勾引老爷的罪名，你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但我也知道，老爷喝了酒，错把你当成了莲儿，既如此，不若将错就错，就说昨晚老爷宿在了莲儿那儿，你依旧是我身边的丫鬟。”
“等这之后，传闻平息一些，我在做主给你挑一门亲事。”
“什……什么？”芹儿的身体晃动两下，坐在了地上，她本以为，有了昨晚的事情，自己就会跟莲儿一样，可如今的一切，都跟她想得不一样。
“姨娘！姨娘！您再想想法子，奴婢已经被破了身子，若以后嫁人，是要被夫家嫌弃的啊！既然您做了主，让莲儿成了老爷的人，也帮一帮婢子吧！”
赶紧冲着小郑氏磕头，芹儿再没了之前的得意，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瞧着她这副模样，小郑氏略挑挑眉。
“可是，我都将莲儿给了老爷，若这时候又把你也给了老爷……这知道的是我心疼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安分呢！”
“姨娘！念在婢子伺候您多年，求求您可怜可怜婢子吧！”直到此时，芹儿才知道怕了，但也因此，她对莲儿的恼怒更深。
若是没有莲儿，之前被姨娘做主又让夫人点头的人，就会是自己。
自己早成了老爷的人，也不用想昨晚上的那个法子，更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莲儿仍跪在一旁，她并不知道芹儿心中的想法，可小郑氏说的，她都听得到。
芹儿心中恨毒了她，可她却念着芹儿总给自己送吃的，动了恻隐之心。
“姨娘，就请您看在芹儿平日里尽心尽责伺候您的份上，帮一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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