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姨娘这是怎么了？”芹儿从屋外进来，见小郑氏眼圈发红，似乎才刚哭过。
虽是关切的话语，可从芹儿口中说出来，却充满了讽意。
小郑氏正想着自己今儿个收到的消息，懒得去理芹儿，况且自打芹儿成了通房之后，没少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
之前小郑氏想借机除掉她，可如今，她有其他的打算，便更是顾不得她。
“姨娘为何不说话？这是什么呀？”今儿个刚收到的消息以及一些物件，就放在小郑氏身旁的小几上。
她打算先留着，这里面的东西，她还得再多看几遍，牢牢地记在心里。
芹儿走过来，伸手想要触碰，小郑氏终于有了反应，她将盒子扣好，目光落在芹儿脸上。
“不让碰就不让，姨娘何必这般凶巴巴的。”小郑氏的目光，有些吓到了芹儿。
自打她不怎么同自己计较，而她又明白了小郑氏之前的打算后，她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她几乎忘却了，从前的小郑氏是个什么模样。
如今，她有了几分曾经的样子，芹儿到底伺候过她，有些东西是烙印在心里面的。
所以，瞧见她如当初时的目光，她心里忍不住发突，语气也弱了几分。
“好歹你也跟过我，我是个怎样的性子，想来你还是记得的，你最好不要惹恼了我，否则当年的香儿是个什么下场，你应当……还记得吧？”
曾经，崔氏体弱，三房还掌家的时候，小郑氏是沈旭跟前最得眼的人。
她随着沈旭去了东都，哪怕只是个贵妾，却犹如正室夫人一般。
跟随而去的下人们，对她都很巴结，可也有那少数的，背地里会说三道四。
她其实一直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暗暗记在心里。
直到有那么一天，她找了个机会，将其中一个最爱挑刺的，给收拾了。
收拾她的时候，芹儿就在小郑氏身旁，除了她之外，小郑氏特意叫了那些个背地里喜欢说三道四的，一起看了那人的下场。
那个最爱挑刺的，便是香儿，她的死，叫好些人做了许久的噩梦，芹儿就曾吓得夜里睡不着。
那会儿她跟莲儿还都是丫鬟，她总拉着莲儿陪着她，莲儿只听说了事情，却未曾亲眼所见，因此不知是有多可怖。
但她素来是个温软的性子，所以芹儿找她，她便陪着芹儿。
如今，小郑氏又提起了香儿，芹儿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香儿当时的惨状，顿时，脸色变得惨白。
“还不滚！”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小郑氏轻喝一声，芹儿再不敢纠缠，灰溜溜的离开了屋子。
等她走了，屋里重新恢复平静，小郑氏打开盒子，将已经看过了几遍的东西取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
——
已是月末，天儿越发的凉，近来沈府内倒是难得的安宁。
清风苑内，郑氏靠坐在软榻上，总有些心神不定。
“夫人。”盼娣从屋外进来，郑氏抬头看向她，等她到了近前，便催着她问了几句。
如今康嬷嬷不在，她身边只剩下三个大丫鬟，可因着招福的事儿，她已做不到全然信任。
但对盼娣，她还算倚重，有些事情都会交给她去办。
这些日子，她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同康嬷嬷通信的时候，少不了要说一说。
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小郑氏的头上，郑氏便吩咐了盼娣，叫她查一查。
“夫人，婢子查到了一些事……”盼娣将自己查到的事儿，都尽数说给郑氏听。
听她说完，郑氏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盼娣站在一旁，见郑氏不开口，自己又猜不出来，便试探着开口。
“陪我去一趟清芷园。”说是去清芷园，实际上要去的是小郑氏的院子。
她如此说，盼娣有些诧异，可瞧着自家夫人的模样，显然不打算解释，她应了一声，跟在郑氏身边。
这会儿，小郑氏正在屋内做着针线，这些日子，她做了不少针线，就好像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似的。
做针线的同时，她也没怎么闲着，她似乎是在谋划什么。
只不过，她做的那些事儿，虽然有人回禀给了姐妹俩，可沈云澜跟沈云锦却未曾从那些事情中，分析出什么来。
丫鬟从屋外进来，回禀了一声。
听说是郑氏来了，小郑氏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恨意，她深呼一口气，这才吩咐一句。
“我还以为，你连屋子都不让我进了呢。”郑氏带着盼娣进到了屋中，她挥了挥手，示意小郑氏跟前的丫鬟出去。
“嫡姐好大的威风，还当这里是郑家呢？”瞧见郑氏的举动，小郑氏冷哼一声。
见那丫鬟不动，郑氏的脸色不大好看，小郑氏瞧见了，唇边的讽意更胜，她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下去。
“说吧，找我何事？”等丫鬟退下，她看了一眼跟在郑氏身边的盼娣，直截了当的开口。
既然是她带在身边的人，必定是她信得过的，就像郑氏支使不动她的丫鬟，她同样也别想吩咐郑氏的人。
所以她干脆不费那功夫，跟郑氏开门见山。
“你倒是直白。”打量着小郑氏，郑氏觉得，如今的她有了很大改变。“说吧，你想做什么？”
小郑氏看向她，似乎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二房的妾，却跟二房的嫡女往来甚密，若说这其中没什么，我是不信的。”
“那两个丫头会愿意帮你，肯定也是有所图的。我算是看清楚了，那两个丫头，虽年岁不大，心眼却不少，我之前吃的亏，怕是同她们脱不了干系。”
“而如今，你跟她们不断接触，怎么，是想帮着外人，对付你亲姐姐吗？”
“亲姐姐？”小郑氏重复着郑氏的话，“这可不敢当，你可是高贵的嫡女，而我不过是卑贱的庶女，你们手中的棋子，怎敢跟你称姐道妹？”
“你问我想做什么？不若你同我说一说，当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瞪着郑氏，小郑氏的眼圈红了起来，听她如此问，郑氏明白，当年之事，怕已尽数都被她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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