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级模拟计算机上，詹姆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那些高速运动的粒子，就是这样一群比原子还要小的粒子，一旦成功发生链式反应，将释放足以毁灭这个星球的力量！
夸克在衰变成能量较低的粒子前只存在几分之一秒，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让一个粒子中出现两个粲夸克从而引发下一步反应，是这个实验的关键。
计算机放慢了粒子的运动，在第一对夸克粒子对撞后，计算机前的技术人员们都屏住了呼吸。
马上，按照预先计算好的反物质湮灭位点和时间，下一个对撞也发生了……
屏幕被聚变释放的巨大能量染成了红色，旁边的能量检测仪不断发出嗡鸣，终于在反应发生没多久时不堪重负地爆炸！
良久，大屏幕由红转暗，最后化为一片黑暗。
所有人都忍不住跳起来欢呼，我们成功了！我们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夸克聚变变成现实！
上帝啊！此生无憾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是实验室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在场还保持平静的只有时卿，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好像这个跨时代的壮举跟她无关似的。
为首的詹姆斯颤颤巍巍地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转头看向时卿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睿智镇静：“时卿，你跟我来。”
时卿跟着詹姆斯走后，身后许多已经年过半百的老科学家看着时卿的眼神都带上了光，他们对视一眼，似乎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有此子，我族有望了。
……
詹姆斯带着时卿走到一个密闭的小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经过了磁场隔离处理，没有一丁点的信号。
詹姆斯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个U盘，插到实验室的控制台，控制台上方出现一个全息影像，那是一个统计图和一些实景记录。
时卿走上去，一边翻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星球……能源已经枯竭了？”
这怎么可能？！
詹姆斯叹气，语气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无助和苦涩，“你也觉得不可能吧。”
“五十年前，我们的恒星就开始异常，它能够照常地发光发热，但那种能量在接触到锂电池以后却诡异地湮灭了，也就是说，我们再也不能储存它的能量了。”
“后来，人类又研发了许多种类的能量收集装置，全都失败了。我们只好把视线放到开发新的能源上。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隐瞒了这个消息，只是以环境为由强制回收了市面上所有恒星能利用装置。”
“三十年前，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我们的所有核能发电站都没用了。”
“再后来，相似的事情一件件发生，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我们害怕人民的怒火，选择了继续隐瞒，到最后，已经没有说出真相的勇气了。”
“大概二十几年前，这颗星球已经撑不下去了，人类的就只剩下最基础的生物质能了，但那些少的可怜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撑正常的生产和科研活动。”
“我们必须另寻出路了。”
“然后……”詹姆斯说到这里已经带上了一点愤恨，“沈峰为首的生物科学一派主张移民，但我们发现的最近的可移民星球离我们太远，哪怕耗尽当时星球上所有的能源也撑不起一艘容量3000人的飞船。所以，他们选择了人体发电！”
詹姆斯声音有些发颤，“人体的化学反应本身就是能量，他们主张将一部分人类作为电池，支撑少部分人类前往那颗宜居星球。他们把这叫做：献祭计划。”
“人大多是自私的，献祭计划赢得了过半领导人的认同，他们起初只是将穷凶恶极的罪犯作为电池，后来，范围一点点扩大，我们起初没注意到，一直到全世界的意外事件概率变得过分大了，我们才知道：他们把手伸向普通人了。”
“可是，我们那几年的科研和生活就是这些能量提供的，我们都是刽子手，我们……我们再也没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这个计划。”
詹姆斯说道这里已经有点泣不成声，时卿沉默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良久，平复心情的詹姆斯接着说：“转折发生在两年前，我们收到一个外太空的来信，就是你知道的索拉文明。我们在联络中得知他们的星球就在我们附近，只是被一个四维空间时隐时现的黑洞遮挡了，我们打起了另外一个邪恶的主意。”
“你们想要掠夺索拉人的资源？”时卿问道。
“是的，那个时候，我们就成立了掠夺派，试图用亡羊补牢的方法来洗刷我们的罪恶。”詹姆斯的声音有些弱，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此时时卿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你们研究重武器击败索拉星人的目的，是掠夺它们的资源。”
詹姆斯沉默。
时卿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想知道我的站位？”
“是。”詹姆斯苦笑，他们就是这样一群卑劣者。
时卿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你们不是已经决定用夸克聚变来震慑索拉星人了吗？我此时的站位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吧？还是说，你想要更强的武器？”
饶是詹姆斯，也有些羞愧：“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时卿嗤笑了一声，“我不会阻止你们，同样，也不打算帮你们。”
说完，她将胸口的233层身份牌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詹姆斯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什么。
……
这一边，脸上噙着微笑的沈峰走进一间被打开的监狱，里面关押的赫然是许菲！
许菲此时还算清醒，她看向沈峰的眼神有些警惕：“你是谁？”
沈峰脸上是不变的笑意：“我是233层生物科学领域的负责人，你可以称我为沈峰。”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来询问一下，许菲小姐对于未来的一点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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