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有些沉重，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中午十一点，车子开进了村头，就停了下来，已经进不去了。
穿着棉袄的支书带了俩人站在村口迎接，用着不太标准的便宜话欢迎三人的到来。
从交谈中周晓了解到，整个自然村现在就二十来户人住，村里头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石子路，房子都建在半山腰上，从外墙就能看出有不少年头。
“孩子们呢？”
几个人一起到了村委会之后，周晓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在田里忙呢，我让人喊去了，你们稍微等等。”对于城里来的客人，老支书很是热情，送上了热茶：“喝点水，暖暖身子。”
“谢谢。”周晓接了过来，也不嫌弃，喝了一口：“咱村里看起来不富裕啊。”
“啥子办法呢！”支书拿出包烟，看他们都不抽之后，自己点了一支：“咱奋发村里四处都是山，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守，只能从地里刨点食吃。”
“没什么特产吗？”林山问道。
“有啊。”支书指着外头不远处的山上：“那儿都是李子树，还不少呢，但是李子这东西，全国都有，到处都能种，加上我们这儿太远了，外地过来的商人都狠狠地压价，一斤就三毛多钱，种着不划算呢。”
“不会吧。”孟子义吃惊：“我记得超市里头至少4-5块啊。”
“你那不一样，中间还有运输，损耗，利润呢。”支书巴巴地抽着烟。
“村里种的是几月李来着？”周晓问道。
“五月，脆李，酸酸甜甜可好吃了，孩子们都会趁着周末不上课，没人背个十几近到镇上去卖，换点钱买点肉回来。”
“一年能有多少产量啊？”
“以前价格好的时候，有个五六万斤吧，每家每户都有些，那会一块钱左右有人收，几千块钱的收入，很不错呢！”
周晓心里有了计较，正想开口，孩子们的吵闹声传来。
“回来呢！”老支书站起身去到了门口：“快点的，来喊人。”
九个孩子，六男三女，一个个黑瘦黑瘦，丫头也都不例外，穿的衣服倒不至于打补丁，但能看的出已经很旧了。
“叫人，周晓哥哥，孟子义姐姐，林山叔叔，你们新衣服，书本费，都是他们帮忙给的呢！”
“周晓哥哥！”
“孟子义姐姐...”
孩子们有些害羞，但都围了上来，轻轻地喊道。
“真乖！”周晓蹲下身子，拉着最小那个丫头的手：“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二丫。”边上个鼻涕娃抢着回答：“她还有个姐姐在上初中。”
“二丫，大名叫什么啊？”周晓尽量摆出和气的样子。
“林清花。”二丫有些怯怯。
孟子义看不过去了，过来牵过二丫的手：“到姐姐这儿来，姐姐买了好多巧克力，吃过么？”
二丫摇头。
“都坐下吧。”周晓招呼着，回头看着村支书：“衣服都到了吧。”
“到了到了，昨天就到了镇子上，我让人给捎了回来，你等等啊，我马上去拿。”
除了二丫，八个孩子一排排坐在长凳上，都有些拘谨，鼻涕娃大眼睛四处乱转。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山海。”他吸了吸鼻子。
“冷不冷。”周晓看着他脸有些红。
“不冷。”鼻涕娃说着还挺起胸口。
“刚才人去喊你们的时候，都在干嘛呢。”周晓过去帮着他拍拍膝盖，上头还有不少泥土。
“收白菜。”最大的孩子回答到：“马上冬天了，可以腌成咸菜带到学校吃。”
周晓有些奇怪，他记得每个月都有给孩子生活费的啊，足够他们在学校吃食堂来着，正想问问呢，面前的鼻涕娃忽然咽了咽口水，转身一看笑了。
二丫正拿着一块巧克力吃着呢，孩子们的视线都被吸引。
“林山，来把巧克力，糖果，牛肉干那些给他们分一分。”
“好嘞！”
“谢谢叔叔！”
林山也是无奈，就比周晓大几岁而已，就伸了个辈分，他俩是哥哥姐姐，自己成了叔叔。
小的直接就拆开来吃，脸上满是笑意，大一些的孩子则是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不吃啊？”孟子义问道。
“带回去给阿公，阿婆！”
“真乖！”三人忍不住感叹。
“林鑫对吧。”周晓看着最大的孩子，他已经上了初中。
“嗯。”
“我问你啊，每个月有没有收到生活费？”周晓小声地问道。
“有的，我是五百，有三百村支书直接帮着交到学校食堂，还有两百放在他这儿，随时有需要就过来拿，做什么用要记账的。”
周晓点头：“那为什么还要自己带菜去学校呢，不够吃饭么？”
“够的够的。”初中生林鑫连忙摇手：“我们都想存点钱。”
嗯？孟子义他们俩都看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存钱啊？”周晓意外。
林鑫吱吱呜呜地不敢回答，门口老支书的话语声传来。
“他们啊担心，担心说以后万一你们要是不资助了，存点钱下来可以继续上学。”
周晓愣住了！
想了很多，唯独这一点没有想到，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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