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和耀耀一样，总是忽然生气呢？
君耀垂眸，几分无奈地看着圈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
这段沉香怎么还没有烧完。
忽然，两道黑色的长影出现在地面。
君耀抬眸，看到对面大敞着的宫殿门口站着两个人。
月光迎面，看着一袭玄衣无比熟悉的那张面孔后，他的慢慢将目光移向那人的身侧。
对上这道目光，一身华服的清丽女子显然有些惊讶。
她偏头重新看向身边的玄衣男子，随即缓缓勾起唇角，松开握住身侧人的手朝对面走来。
他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入了她的梦。
本来昏暗的殿内亮起烛火，华服女子张开双手，无数道暗影布满穹顶，一颗颗满是獠牙的头冲着殿内的两人嘶吼着。
察觉到周围的变化，夜阑偏头看向正前方。
楚萧何。
难道这里是她的梦？
“走。”
君耀转身的一瞬将身后的那人儿扛起。
他当时只是想通过普通人族的梦境出去东夷，所以最大程度地限制住了自身神力，以免伤到梦境主人的魂识。
不知在梦境里自己会不会受到梦境主人的钳制。
毕竟如今的这位，可一直都想把自己当作一件陪葬品同她殉葬。
“耀耀，我们跑什么？”
虽说楚萧何如今代管着兽界，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凡人之躯，便是不动用神力她也有自信不会输给那人。
跑进一座树林里后君耀将肩上的人放下，垂眸对着她轻声道：“我们分开走。”
楚萧何似乎认出自己来了。
“不要分开走。”
夜阑紧紧抱住身边人的手臂，“她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打不过。”
君耀一笑，这倒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她是梦境的主人，尚未可知的情况下还是走为上策。”
这样么？
夜阑眉梢一挑，忽然上前握住身前的有些僵直右手弯起唇角，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也可以抱着你跑的。”
还说什么策略，他分明就是扛不动自己了。
“你抱我？”
君耀抿唇，在那人儿朝自己伸出手时直接抬手抵在她额间，让她不得前进一步。
夜阑默默放下手退后一步。
她感觉到身前人又生气了。
“我……我胡说的。”
夜阑干笑一声侧过身子，“我这种小不点儿怎么抱得起你这种大高个呢。”
内心则无比慌乱，怎么一个幻影脾性这么大。
不愧是梨园的妈妈，还真是了解耀耀的紧。
“其实也没什么。”
君耀靠在身后的树上伸出手，接住掉落的几片叶子缓缓勾唇，“以前不是还阻止我去找许堇墨么。对了……”
他侧眸将那道红影拉在自己身前，微微低头对着那人儿笑道：“这次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许堇墨自己想作为女子立世么？”
“我、我没听懂。”夜阑抬手轻轻抚着身前人的前胸，她怎么觉得他越来越生气了呢。
没听懂？
君耀按住自己胸前的那只小手，皱眉一字一顿道：“他不想我变作女子了，你很失望吧。”
嗯？
什么女子？还有她为什么要失望？
“因为和我做姐妹，你就不必内疚了。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洋泽君。”
她甚至还可以跟自己做朋友。
“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男子。”
仅仅是把他当做一件好看的玩物，所以她才肆无忌惮，所以才对和她有婚约的洋泽君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我……”
这时四周忽然发出异响，本来只有月光照映的树林一瞬朝四周散去，两人一下就被曝露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之中。
两人前方，出现先前的那位华服女子。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她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楚萧何朝君耀伸出手，“只有我是愿意与你永远沉睡的。”
仅此而已。
“啰嗦。”
君耀手中的叶片将朝他们飞来的藤蔓斩断，“我不愿意。”
他的尸骸为什么要万万年陪在她这种连死都不甘寂寞的人身边。
“君耀。”
看着再次消失的两道身影，楚萧何闭上眼。
“我的梦境，你能逃去哪里？”
一处高山上，白衣男子牵着身边人的手仰头四处搜寻着上空的那缕白烟。
怎么还不出现？
若在梦境中伤了梦境的主人，不知会发生什么。
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君耀侧眸问道：“你怕么？”
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
对上这道目光，夜阑几分慌张地偏过头去，伸手指着山崖底道：“我们跳下去罢。”
兴许能遁入下一个梦境之中。
“好。”君耀点头，刚好他也想这样试一试。
只是不想身边的那人儿竟然先他一步走到悬崖边，一双手搂住他的腰往她身后的悬崖倒去。
夜阑闭上眼，她的耳边并没有来因为下坠而传来的猎猎风声，只有她身前人胸腔的心跳，真实地让她又开始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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