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等储筱望确定好了没有任何破绽的出差行程，江依依可以在前一天早点下班了，明早的飞机。
夏景的店生意火爆，江依依差点就没进得去，还是李婧雯看先见了她，拽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店里。
江依依累得坐在长板凳上喘气：“小马褂，你也把夏帆留给你的一副对联当个能珍惜的东西行不行？天天这么个挤法，我真怕哪个红了眼的把夏帆的字给蹭没了。”
贺燃的字，是最好的。
夏景留着寸头，虽说现在是掌店老板，但还是喜欢跑堂，穿了大马褂，料子也体面，但肩头还是挂了一条半旧不旧的毛巾，他有时忙昏了头，看到李婧雯忙得一头汗，就着急又憨气地拿肩上的毛巾去给她擦汗，总是把李婧雯给惹恼了。
“我订了两个玻璃罩子，以后下雨也不用拿塑料布遮了，尺寸准准的，把那一左一右罩好了，干干净净，对得起帆哥。”
江依依笑了笑：“元旦的时候忙不忙？”
夏景想了想：“秋天才这几天，元旦还早呢，我哪知道忙不忙啊，等过了元旦，我和去年的比一比，再告诉你……”
江依依望着他直摇头，抬起一条腿架在了板凳上：“算了，我要谈生意了，把你老婆叫过来说话。”
“好嘞，你们多聊聊，她跑了脚疼。”
夏景转身去找李婧雯了。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碗清淡的汤面来了，清澈的汤，条理清晰的细面：“来，吃一点，没放东西……实在不行喝点汤也好啊……”
江依依抽了一双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挑了几根送进嘴里，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但也没有让她觉得不行的味道。
就是无滋无味的。
世界上最寡淡的阳春面。
“元旦忙不忙？”
李婧雯看她咽了下去，攥在护袖上的手才松了下来，说道：“忙，每年元旦都忙。”她盘着头，上面带了一顶扁扁的帽子，江依依觉得那很像护士帽，嘴里的面条有点苦味了。
“公司年会，酒后肯定得备上面，量不大，吃的人少，但得人性化地备着，你看看，忙不忙得过来。”
李婧雯的账都在脑子里，细算了起来。
江依依笑了一下，像又见到李婧雯期末复习的样子：“不用勉强，我没好处，你们忙不过来不要硬接，手艺店，保护好群众顾客才是王道。”
“年会要的时候，时间应该很晚了，避开高峰，忙得过来的。”
“那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让筱望去刺探刺探。”
李婧雯笑了笑：“你就消停一些吧，我和小景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好着呢，明年就可以首付了，房子都看好了。”
“那好啊，早点生个孩子给我玩吧，我都无聊死了。”
“你怎么还给我催生啊！烦死了！”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小马褂都快有小马褂二世了……唉，少年变大叔了……”
李婧雯笑着推了一下她的胳膊：“我可比他还老呢，你这么说，我的脸往哪儿放啊！”
“嗐，我不还比你老一岁吗？我的脸不也有地方放吗？”江依依笑了笑。
李婧雯望着她，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他还在国外吧……”
江依依歪着头，仿佛忘记了那个人是谁，淡淡道：“待在国外好。”
“他……结婚了吗？”
江依依翻着眼睛盯着李婧雯，这个问题她承受不了。
“不，没有，我没说……再吃几口面吧，看着你好像又瘦了……”
江依依没说话，一动不动盯着李婧雯，盯得她心慌意乱，足足五分钟之后，江依依的眼睛才恢复了温度。
她丢了筷子，站起来往外走了。
“依依……”
她脚步顿了一下，回头说道：“我出差几天，江彬帮我照看几天。”
“好……”
她一晃一晃地出了夏记面馆，什么东西也没拿。
李婧雯望着她留在桌子上的那碗面，她只吃了一口，尝味道的第一口。
……
江依依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戴了一副夸张的墨镜，还有一个遮脸完全的口罩，她凡是要去哪里，坚决不坐飞机，但这次小说里有在机场上发生的情景，江依依吃了分量很足的药。
她必须得有生活经验，必须得坐一次飞机。
储筱望站在她身边，一早上哭笑不得，江依依这个月瘦得太多，机场上不少人把她当成全副武装的明星了。
但对江依依而言，她只是想让自己难受时的表情不要让别人看到。
机场大厅里，江依依拖着箱子在看广告，花花绿绿的东西，可以分走她的注意力，储筱望去办理手续了。
就是在这个机场，她把楚陶然扔掉了。
也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
他，可能是结婚了吧，六年了，应该是在法国定居了吧……他可能，会好好疼爱着他的妻子……
“江责编，在等飞机吗？”
江依依听着这个声音都不舒服，回头问：“你怎么还能认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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