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总有法子，不必自损。”顾绝兮听着外头有人声，慌忙示意君墨尧躲起来。
高大苍白的男子一个闪身就钻到了床下。
叩叩叩——
“姑娘，我们主子淋了一夜的雨，还在芳园坐着，你快去劝劝吧！我们实在没法子了！”
这声音她有几分熟悉，顾绝兮蹙眉回忆，可能是那个圆眼婢女。
“你们都劝不动，我去有什么用啊？”她穿好鞋子，开门问道。
不过……淋了一夜的雨的朱雀，即便是拥有永生能力，应该也很是虚弱。
人体总有相关的蓄力规律。
“我们是劝不得，不敢劝，可主子这样下去定然是不行的，根本就是在胡闹！姑娘和圣主长得如此相似，说的话定然是有些分量的，主子不会不听。”圆眼婢女说道，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有些装腔作势。
若君墨尧的情报没有问题——这些婢子和朱雀之间有某种联系，那眼前这个圆眼姑娘的一切举动，都是朱雀授意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无理取闹。”顾绝兮说着，用一根发带随意地将头发束起，便往外走了。
“姑娘可不能这样说，主子只是有些固执罢了。”
“她还在原地么？我这就过去找她。”顾绝兮说道，就踮着小碎步往外跑。
“姑娘慢些，路有些滑的！”
可是，圆眼婢女再往外跑的时候，已经瞧不见姑娘的半点踪影。她的表情瞬时迷茫，尔后僵硬着步子走回自己屋里了。
芳园。
就那么一大片绿草地，一个破亭子，却有这般土味俗气的名字。
也算得庭院？
顾绝兮三两下跑到亭子里，往东南角望去。
一个衣衫尽湿的姑娘坐在草地上，脑后垂落的乌发全贴在背上。
整个人纤细颓废，有一种病态的美。
“朱雀！”
顾绝兮轻喊了声，那坨红兮兮皱巴巴的衣物动了一下，往回望了一眼，“你来了。”
“你只是长生，又不是金刚不坏，何必作践自己？”她说道假意关切着。
“无所谓了，生死都一样。”朱雀冷声道，却没有半点自暴自弃的语调，似乎一切都稀松平常。
“这可不行，快些的，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顾绝兮伸手扶了朱雀一把，顺道将新调制的慢性毒素注入朱雀体内。
再有一次，朱雀就可如愿去轮回之中寻找她心心念念的主子了。
“有什么可换的？一会儿衣裳就干了。”朱雀拒绝起身，反抗的动作却也不大。
顾绝兮轻叹一声，把亭子里的石凳搬出来一个，坐下。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一直行尸走肉般活着？”
“有何干系？”
“暮去朝来，你总有容颜老去的一刻，那时候若是棺中人醒来，也不会认得你，还不如早去轮回等候她。”
顾绝兮轻笑，淡淡说道。
一直一直活着，未免太辛苦了些。
那些有永生记忆的人，选择轮回，虽被记忆牵累，却也能在不同的家庭环境中生长，那是不同的人生，也是新的开始。
朱雀不同，此女一直一直都在被记忆牵累，而凡事种种，对她而言，都是“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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