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瞥了一眼秦广王,恨恨地对姜望道:“我要说的话,都被他抢着说了。”
“回去吧。”姜望道。
燕枭悚然而立,尖声道:“我要追随上尊伐逆!”
姜望摆了摆手:“用不到你。”
秦广王负手在高台,披发静垂如缎,悠悠道:“看来也用不到本王。”
姜望却不跟他客气:“罗刹明月净——我记得你查她很久了。覆元凤之朝,未覆霸业之国,不够她超脱。她肯定还差一些,帮我找到她。”
他的声音轻了:“找到她就可以。”
“酬劳呢?”秦广王问。
“先挂账。”姜望结束对这处战场的检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那什么【非攻】傀君……我未亲见。果然无识,不受外意操纵吗?”
“【非攻】是平等地针对所有人,平等地审判所有不义之战。当祂举为阎君,就连钜城也不可能控制祂。”
秦广王很清楚他问的是什么,答的也很明白:“唯有如此,秦魏之属,才会允许祂登台,天下诸强,才会默许。不然必见刀剑。”
“但在当时那种场合,对战争的审判,就是对【阴天子】的针对。”
“可以理解成墨家支持了阿弥陀佛,而诸方都默许这件事情的发生。这具阎罗魁君算是壮大了墨家的底蕴,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无非教条地遵循某种精神……总比卞城王这种纯粹的狗腿好。”
“要我说,当初我杀佘涤生,你关门的时候,就没必要把墨家的那个人送走——他们哪里知道好歹?”
“那家伙我记得……是叫墨文钦吧?就是他跟佘涤生勾结,谋害我们伟大的阴天子。”燕枭眼冒凶光:“只要尊上一声令下,我马上去杀了他!”
“重点不在于有多少人支持,多少人反对,而在于这件事情竟然能够成立。阿弥陀佛既然能够以阎罗殿主体意志推动地藏王菩萨,这位救苦幽冥众生的超脱者……参战就已经是必然。即便没有墨家,景楚牧荆谁上来都不会改变。”
姜望完全忽略了燕枭的叫嚣:“现在需要确认的是——阿弥陀佛还有没有可能推动地藏王菩萨做其它的事情。”
“若有人违背太虚幻境铁则,但绕开了太虚道主……太虚阁是有机会推动太虚道主出手的。因为这就是祂所维护的根本原则。但无论是谁,也没可能把太虚道主变成自己的打手,任意驱策。”
秦广王道:“地藏王菩萨这里也是同理。”
姜望道:“阿弥陀佛神通广大,我不得不防。”
“即便祂那里还有一些基于佛陀间的联系,地藏王菩萨也无法再响应。”秦广王道:“神宫大战后,我已经做了一些权柄方面的尝试……”
作为自有阴曹的神通者,阴天子的道路对他来说是非常清晰的指向。姜述在他眼前跃升又跌落,给他上了相当生动的一课。
燕枭太阳穴直跳,顿觉心痛如绞——
祂怎么没有想到!?
地藏王半沉眠,这是多好的机会!
作为阎罗大君,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去做权柄上的突破。祂却错过了!
幽冥雨未歇。
姜望怅望宫门外的雨幕,似在雨中看到那座闪烁的肃英宫。
他的声音略显怅然:“虽不觉得【非攻】的精神是错误,也明白这尊傀君寄托了启神计划的理想,或许有用于人族……”
“但还是让你厌烦!”秦广王说。
“我去拆了祂!什么破傀儡,看祂不顺眼很久了,有什么资格与我等并举!”
打钜城还要跑两步,拆傀儡却只是隔壁串个门的工夫,燕枭勇不可当:“反正地藏王现在也半睡不睡的,管不着咱们!”
姜望叹了口气:“秦广王说得对。宁可祂教条的遵循某种大体公平的精神,也胜过任性于姜某个人的喜恶。”
他的身形,就消失在这声叹息里。
“什么意思?”燕枭茫然地问。
“没事——”秦广王负手而行,飘然于外,如同一团飘摇的鬼火:“跟我去玩捉迷藏的小游戏吧。”
……
高举紫旗的灵咤,正在自己的灵咤圣府中,宴请远道而来的老友。
“大齐先君在时,你在做什么,现在仍然做什么,不需要有变化——”暮扶摇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要不然换人跟你聊?”
“好久不见,你倒是风趣了不少——我们不是聊得很好么?”灵咤慢慢地饮了一爵酒:“天子封我灵圣王,我为天子守阴廷。职责所在,绝不轻忽。”
暮扶摇深深地看祂一眼:“灵圣王有大智慧,无论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承认你的。”
祂放下酒爵,身形像一道摇晃的剪影,在重重宫墙之中不断地后退,在触及雨幕的瞬间,化成了一滴雨。
这滴雨落在灵咤的眼中——
其间光影明晰,是一座巍峨的城。
此城横如岭,高如崖,城中人气鼎沸,似怒海狂涛。
有一人仗剑,独在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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