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脸上的笑容更深，看着叶家阮娘说道：“这叶家阮娘，你这姑娘是要去享福的啊！这上面的贵人府里头，缺个给大小姐陪读的丫头，光这置办寻丫头的银两可就是十几个大银呢。”
“你这家里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给你家男人看了病，还是可以宽裕的过上好几年的，你呀，莫要伤心！你家闺女可是要去享福的。”
牙婆热络的拉起了这叶家阮娘的手，安抚着又说了几句。牙婆缓缓取出在衣襟中压着的钱袋子，将这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钱袋，塞进了这叶家阮娘的怀里。
牙婆一把就拉起了女孩的手腕，也没等着这叶家阮娘反应就要立马带人离开。
叶家阮娘拿着那满满的钱袋愣了神，牙婆拉着女孩都走出了一段距离了。
牙婆才在远处对着叶家阮娘大声的叫嚷道：“这啊，就是订金，只要这姑娘安全到府主家满意，后面的银钱我还要给你送来的。”
牙婆说罢就不在看那叶家阮娘的表情，反倒是把女孩的手腕抓的更紧了些。
牙婆笑着对女孩说道：“你要是个好的，到时候去了主家，是你想都想不到泼天富贵，其他的别在想了，快快和我走吧。”
女孩只是淡淡的看了这牙婆一眼，这牙婆说完也就不再说话。只抓着她往村口走去，女孩默默转头。
女孩恋恋不舍的眼眸，看向她曾经家的方向，此时这叶家阮娘才回转了过来，竟是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得。
叶家阮娘突然丢下了那满满的钱袋，朝着村口的方向大声吼道：“牙婆，这不对，不对，怎么会这么多，不对，这不对！”
叶家阮娘拼了命的朝着村口的方向奔去，像是要去追回些什么。
牙婆远远的断断续续听到了什么响动，这快到村口的速度，竟是又加快了几分，直到看到村口那简朴的木质马车才长出了一口气。
牙婆是头也不带回的将女孩推向车内，和那马夫说了几句，这马车也就缓缓开动离开了这村子。
女孩上了马车后，透过车上那微微飘起的粗布窗帘，看向了村口的方向。
她突然起身趴在那小窗边，大声的说道：“娘！女儿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希望女儿走了以后娘和父亲都可以好好的，咱们家可以好好的。呜...呜.......呜....”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村口，她手舞足蹈似是在说着什么的。只是因为马车的越来越快的速度，那个身影越来越远，直到以一个小点的方式消失了。
女孩的脸上哀伤，眉毛微皱，眼角有隐隐的泪水浮动。牙婆在车内坐定，用手微微按着自己的脑袋，斜眼看着女孩。
牙婆终于卸下了她的假面，她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女孩说：“你是叫洁儿是吧。”
洁儿将探出去的脑袋收了回来，安静坐在马车的角落，用手微微擦了擦自己眼睛边浮动的泪珠，收拾妥当又赶紧坐的端端正正了起来。
洁儿听到了牙婆的问话，她微微点头，平复了心情，轻声回道：“是的.....”
她在牙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这牙婆在马车上屈身跪拜，伴着还有些抽泣的声音说：“谢谢婆婆大恩。”
牙婆本以为这车内的抽泣，呼喊还得闹上好大段时间呢。还从没有哪家被卖的姑娘给她磕过头的，看着这车上的丫头也是个聪明的。
牙婆愣住了一会，忽又惊醒探着身子将她扶了起来，牙婆难得的用温柔的语气对着女孩说：“你瞧瞧你磕我干嘛，起来，快起来”
“不，婆婆是我家的恩人，若是能将我卖个好价钱，那就是我家的大恩人，这个头婆婆是受的。”
女孩说完竟又磕了一下，“这...这.......”牙婆似是有些挣扎。
她心里也在想着，这但凡是做人牙子的哪有不遭人恨的。这丫头就不说是不是真心的，这是实实在在给她磕了两个头。
牙婆头上买人的大户人家据说今年又是缺了一大批的丫鬟，需要给这府上置办新人。
这采买的价格那在市面上都是给的顶高的，她这也算是心善的给这姑娘家的报价。也是至少给了她们大半的卖人钱，毕竟她也是要养家的。
不过这大户人家据说，这两三年总是花大笔银钱采买年轻的丫头。说是做丫鬟，她们这些人牙子从不过问缘由，对她们而言能挣钱才是硬道理谁还会去问。
路上马车是一路的颠簸，女孩起身哪头又是一拜：“婆婆大恩，洁儿心中铭记，希望婆婆可以提点一下我这个愚笨的丫头。”
“你这不用拜我，就是不说这些，有些话我也还是要与你说的。”牙婆慢慢扶起了女孩。
她叹了一口说：“这次带你去的的确是一个大户人家，这话我没骗你。”洁儿听摆又是感谢，又要在拜却被牙婆制止。
“你莫要拜我，莫要，我受不住的。以后你的名字你就忘了吧，这是去了主家，会有新的名字给你们，这府上不是第一年这么大手笔的采买了，这三四年一直如此。”
“我这话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也莫要想的逃，你若是逃了被抓回来，这大户人家会觉得你坏了规矩，你这再被卖到什么青楼妓院的，这就谁也不要怪了。”
“这府上好歹也是伺候人的下人，也算是有了点脸的。这买到青楼妓院的，你的命也不是你的，身子也不是你的。能不能好好死，怕也是要好好掂量一二。你也是聪明姑娘，这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牙婆的话落，这车内竟是再也没有了动静。这一路上的风景从茂密的树林到繁华的街市竟是从日升走到了日落。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个寂静昏暗的小巷之中：“到了，下车吧！”牙婆起身对着洁儿说道，洁儿赶紧起身，紧跟在牙婆身后随之下车。
两人下了马车，牙婆转过头来看着洁儿说：“这就是将要把你买入的府上，你别看此处不起眼，内里的华贵不是你这样的丫头能想的到的。”
“一会我会因这府里下人引领进府，我也不箍着你了。你就紧紧跟在我身后，莫要乱了规矩，进了府里自有那教化的姑姑教你规矩。”
洁儿赶紧说道：“是，谢谢牙婆指点。”牙婆微微点头，也是满意这丫头的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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