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听到这话，觉得甚是可笑，他不敢对自己的父王说一句实话，倒跑来在一名婢女身上逞威风。
“巧儿不管做了什么，她都是卫府的人，世子无权处置她，请世子离开。”水萦走到巧儿身边扶起她，对酆岳下了逐客令。
“这样出卖你的贱婢，你还护着她？”酆岳皱紧了眉头。
“不管怎样，她都是为了楚曦。”水萦不想因为自己，让楚曦伤心。
酆岳鄙夷一笑，“你以为她是为了楚曦吗？她出卖你的报酬，就是我父王允诺她做我的妾室。”
“巧儿？”楚曦不可置信的喊了她一句。
巧儿眼神躲闪，默默低下了头。
楚曦猛然打了她一巴掌，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巧儿捂住自己的脸，倔强的抬起了头，恨恨的看了水萦一眼。
“小姐，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喜欢世子。我一直幻想着，等你出嫁后，我可以陪着你到康王府，可以天天看到世子，伺候他，甚至是有幸成为世子的女人。我连妾室的名分都只敢想一想。
小姐，我跟了你十年，我尽心尽力照顾了你十年，在你眼里，还不如她救你一次。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世子妃的位置，就这么给了她一个被乞丐糟蹋的人。
凭什么？就因为她救了你一次，你就愧疚的让给她？我若是跟你上去了，我也会拼死保护你的。”
巧儿说完，酆岳冷冷的嘲讽了一句：“就凭你，也配当本世子的妾室，你就是给本世子当洗脚婢，本世子都觉得脏。”
巧儿丝毫不觉得酆岳的话是羞辱，反而因为他同自己说了一句话，高兴的爬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腿：“世子，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一定听你的话，我的身子比她干净多了……”
巧儿还在细数着自己的优点，酆岳愤怒的踢开了她，“就凭你也配跟我的萦儿比。”
“世子，”水萦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指了指门口，“请回吧。”
“萦儿，我可是在帮你。”酆岳不可置信的看着水萦。
“受不起！我已经跟世子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敢劳烦世子。”水萦有些疏离的开口。
原来是在生自己的气，酆岳想起了自己在宴席上的罪行：他没有承认、制止，任由水萦被人指责、羞辱。
“萦儿……”
他刚一开口，意识到还有两个人在屋内，冷冷的道了两个字“出去。”
“水萦。”楚曦担忧她，不想出去。
“楚曦，你们出去吧，我也想和世子单独谈谈。”水萦给了楚曦一个放心的眼神。
可楚曦还是有些担心，走过水萦身边时，对她耳语了一句：“你可别心软”。
水萦轻轻点了点头，楚曦这才放心的的走出门。她伸手关门时，见巧儿没有要动的意思，斥责了她一句，她才不情愿的跟了出去。
屋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水萦和酆岳两人。
酆岳上前去抱水萦，被水萦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萦儿，当时京城权贵几乎都在，我若是承认了，父王会杀了你的。”
水萦一惊，抬头去看他，酆岳眼底的忧伤恰好展现在她的眼前。那忧伤，她曾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过，可她想不起是谁了，只觉得无比的让人心疼。
酆岳上前拉起水萦，水萦没有甩开他的手，酆岳突然就笑了，拉着她坐了下来。
“小时候，父王就告诉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所爱。八岁那年，我向人炫耀自己的一只鹦鹉，父王隔天就把它摔死了；十岁那年，我向夫子炫耀我的功课，隔天他就把我的文章全烧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什么。如今，你是我最爱的女子，我好害怕我对你的喜欢，超过了父王的容忍限度，然后把你也杀了。”
说起往事，酆岳渐渐变得无助了起来，水萦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水萦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什么都没有问，就误会了他。
“萦儿，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说服父王让我娶你。”感觉到水萦的回应，酆岳双手握住了水萦的手，激动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必了。”
“为什么？”酆岳又皱起了眉。
水萦咧开了一个微笑，“我怕死。”
这一句似玩笑又无比真挚，酆岳突然愣住了，这让他丝毫无法反驳。
今日一事，摆明了是康亲王不满卫家这个官轻人微的亲家，他又怎么会同意自己嫁给他的儿子。
弄不好，自己还没有去文渊阁，就被康亲王弄死了，她只有这一条命能替父母报仇了，她不敢多惹事端，更不想卫府跟着自己遭殃。
“萦儿，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所以才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酆岳突然变得狂躁起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世子，我们都努力过。既然不成，为什么要勉强呢？”水萦紧紧握住了双手，“世子于我而言，是天上的彩虹，虽然美丽，但短暂、遥远。水萦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她做不到为世子不顾一切，也请世子，放过她。”
“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酆岳一把拉起水萦，见她按在桌子上，去亲她。
水萦得以喘息之际，微微笑了起来，“世子如果想这样，床榻在那边，我们可以过去。完事之后，我们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以为我是馋你的身子吗？”自己把心都给了她，为她不惜违逆父王，可她竟然认为自己就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酆岳气呼呼的从水萦的身上站了起来，怒道：“多少清白家的女子等着本世子来宠幸，我缺你一个失洁的女人吗？”
那件事，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但终是在心上落下了痕迹。
水萦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站起来，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既然世子嫌弃我的身子，我也没什么能偿还世子的了，世子请回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吗？”酆岳留下这一句话，气恼的拂袖而去。
水萦关上门，无力的滑落到地上。这样很好，既然自己不能回应他的爱，那么便让他厌恶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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