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江雪寒信上所说是真，那么闻玉必定在附近！
即便他不愿去想信上骇人听闻的故事，但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他也不愿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你押送粮草先行。”
眀玄将身上所有的令牌都丢给赵飞石，“我去救她。”
“你去哪里救她？！”赵飞石依然不明白，“闻玉明明在府上呆得好好的，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眀玄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道：“你无法明白这种感觉……白日里我见到那个戴着斗笠的女人，总觉得她就是闻玉。”
现在江雪寒送来有关还魂灯的信，杀他的追兵又被引开，更让他确定，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就是她。
赵飞石严肃道：“仅仅凭这如何断定？倘若不是呢？”
“不是更好，证明她没有危险。”
眀玄已从窗子上跳下，骑马离去。
闻玉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尽量避开周围的脚步声，云层遮住了月亮，将她眼前唯一的光彻底挡住。
她的视觉变得很微弱，只能伸出手摸索着前行。
周围忽然逐一亮起火把，四处穿梭的人影渐渐围拢而来，她往后看去，火光刺了一下她的眼。
江雪寒手持火把一步步走过来，嘲弄地看着她，“女魔头，十九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那个时候你还会反抗一下，现在呢……怎么都不反抗了？”
她站直了身子笑起来，“不过反抗了也没用，江彦休说要杀你，你怎么都逃不掉的……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我只是砍断你的四肢，是你自己跳下了悬崖，是你自己哈哈哈……”
她的笑声像一串尖锐的刺，刺得闻玉耳膜生疼。
“如今也是一样。”江雪寒止住笑声，冷冷地举起剑，“你要记住，不是我杀了你，你是……死于自己的心魔！”
她一剑刺下来，闻玉下意识地翻身躲开，剑只划过她的脊背。
冰冷的痛觉让她清醒了一瞬，她突然反手抓住江雪寒的手，使出所有力气拧断她的手腕，把剑抢过来抵住了她的脖子，“江雪寒……我知道你在故技重施！”
“这是我的心魔没错！”她双手微微发抖，“但这也是你的心魔！不是吗？”
“江彦休离开中原，出走西域，难道祸起之源，不该是你！”
江雪寒痛得面目扭曲，狠戾地咬牙道：“你胡说八道，哥哥的死和我无关！是江彦州骗了我！全部都是他的错！”
闻玉面露哀戚，“若全部都是江彦州的错，他已经死了，你又为何放不下，非要用同样的方法逼死我……不过和我一样，还是对他心怀愧疚，不得释怀。”
“你……”
江雪寒推开她，“你少胡说八道！”
闻玉抬起剑，想趁自己还有余力解决她，江雪寒察觉到她的杀意，忙向后大喊，“魏伐！还不出来！”
魏伐原本在一旁犹豫，如今听到命令，不得不冲上前打退闻玉。
闻玉已经没有余力，她的昏睡症越来越严重，意识残存无几。
她连魏伐的剑招也看不清，只能勉强后退，魏伐似乎完全掌握了她出招的规律，招招都能压制住她，最终一剑将她打倒在地上。
闻玉吐出一大口血，震惊地后退。
“眼熟吗？”
江雪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套压制你的剑法，就是江彦休所创，想不到吧？”
闻玉猛地想起来，当年江彦州杀她时，之所以令她深信不疑他就是江彦休，就是因为这套剑法！
当年江湖上除了师父，只有江彦休能打败她。
江彦州与江彦休生得一模一样，习得这套剑法后，又能招招克制于她，最后令她深信不疑江彦休要杀她，这才万念俱灰地跳下悬崖。
原来是因为这套剑法！
原来全都是因为这套剑法！
见她面露疑惑，江雪寒便好心解释道：“要怪就怪方天剑狂妄过盛，江彦休为了挫这老头的锐气，赌气创了这套破解天剑诀的剑法。”
“可惜他碍于你的情面，不忍心拿出来气那老头，便收了起来。”
“你说巧不巧？正好被我看到。”
江雪寒面上全是得意的笑。
闻玉只能向后退去，她气力用尽，再没有任何底牌，那些在半山腰搜寻她的人也都全部冲上来，“女魔头在那儿！随我去助道岸师太一臂之力！”
他们步步紧逼，闻玉只能步步后退。
双手忽然摸空，她向身后一看，已是万丈深渊，犹如当年在佛印山一般，她再一次退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闻玉只能停下，迎面对上百个要杀她的人。
“你不跳下去吗？”
江雪寒站在最前头道：“还是我送你一程？”
闻玉脸色淡漠，撑着微弱的语调道：“我不会就这样死……江雪寒，这一次我不会如你的愿，我会活下来，去西域找回江彦休……”
“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还！你拿什么还！”江雪寒吼道：“他已经死了！”
闻玉却笑了笑，淡淡道：“他没有死，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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