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事，艾斯德斯大人说过，所有灵魂都会经过地狱的折磨，一般不会留下记忆。”
“好了，继续做事吧，剩下的帝鬼军死忠不多了。”
亚瑟拉对着下方集结的鬼挥了下手。
所有被鬼附身的人静默不出声，片刻后，四散而开，朝着这座人类最后的堡垒各处而去。
他们就如同默示录病毒一样，做着和病毒同样的工作。
以暴动清洗掉帝鬼军的残余，留下洁净的儿童，再将一切罪孽怪罪到鬼的失控之上。
至于所有的鬼，再完成之后，会得到神明的宽恕，以新的生命体重活一次。
那是亚瑟来带来的神明许诺。
从世界树上诞生，纯净无比，不再受鬼的欲望所控制，亦不会有吸血鬼的负面情绪。
完完全全的光明生命，自由自在，可以享受美好的新世界。
但现在他们还得干脏活。
……
在一处建筑废墟位置下方。
佟真昼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快速清理掩埋的地道入口，随后头也不回的钻入地道。
这里是一处秘密通道，通往外界，修建完毕后，也只有少数的高层了解。
她要逃出去，直到找到方法，让红莲恢复过来。
但不知为何，在愤怒与仇恨交织的心底，还伴随着一股茫然。
佟真昼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逃命的时间给了她更多地思考空间。
其实只要想想就明白，能够做到这些事的人还能有谁？
真祖？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百夜教？连他们的祖宗都死了，更何况是一盘散沙的百夜教。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佟真昼觉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被深深的绝望挤压喘不过气。
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与吸血鬼对抗还有胜算，但凡人如何与神对抗？
或许自己当时就不该听红莲的话离开，而是干脆被之夜掐死，也算了却烦恼。
地道久未有人通行，灰尘的味道有些刺鼻，行走不过百米，佟真昼已经忍不住咳嗽了好几次。
长时间不使用的电灯时不时闪烁一下，有些干脆亮起瞬间就灭了，但勉强还有光亮，可以看清路面。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朝着未知的路缓慢踱步。
走到一半，佟真昼突然停下了脚步，扶着墙，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痛苦吗？”
地道的尽头，忽然绽放光芒，无比温暖与祥和。
两边的墙壁无限的拓宽，空间在扩张，扩张到平整的地面只有高高在上神明，与跪伏在地的佟真昼。
周围仿佛一片虚无，万事万物都消失了。
佟真昼起红肿的双眸，咬牙切齿，似乎有无数怨言想要吐出，但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您已经得到了一切，还需要什么？就算帝鬼军该死，但普通人是无辜的。”
自从斩赤红之瞳开始，沐子羽的心愈发冷漠，曾经他将人类视作同伴，但现在只不过是所创造的两条生产线上的‘商品’，战争商品。
个体人类不在具有情感，他们的喜怒哀乐无关紧要，营造更好的生活环境无非是希望他们更健康的成长，长得自己需要的模样。
灵魂中有声音提醒沐子羽，那是为数不多的人类善念。
但这个声音很快就被剔除干净，沐子羽甚至将这部分灵魂都放逐了。
现在，不需要善念。
不过沐子羽仍然通过释放欲望与勾起欲望反复提醒自己是沐子羽，而非冷冰冰的规则具现体，用以区别自己和演化的不同。
这是它唯一的执念。
“有一点你答错了，我并没有得到一切。”
沐子羽爪子轻轻敲击着钢铁王座扶手，冷漠道。
“你所想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我需要善良的灵魂制作天使，需要邪恶的灵魂制作亡灵大军，需要临死之人不甘的怨气稳固地狱空间，需要纯净无暇的孩童有序的繁衍生命，还需要一些特殊技能的人来供以驱使。”
“散播信仰，让安定繁衍的人类得以源源不断提供信仰之力，巩固神国。”
“神明不分善恶，亦没有道德标准，这个世界并非我所创造，但我比创造你们的神更高级，无需用人类狭隘的思维来揣测我的目的。”
“你想要我？”
佟真昼表情平淡，除了红肿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你很特别，无论是制作天使还是亡灵，都有些浪费，或许你可以成为神使，神使的好处大概就是只要愿望合理，我都会满足。”
“红莲就没有弄明白这一点，我给过他一次机会，他的愿望如果是先成为神使，我一样会帮助他复活他所需要的人，只是他的选择多少令我有些失望。”
“相比之下，费里德活的足够长，他就很清楚，在一个神明所掌控的世界，任何东西都要有他的价值与存在意义，所以他愿意成为神使，我也满足了他微不足道的愿望。”
佟真昼默然点头，闭上了眼睛，良久后才开口道。
“我明白了，我愿成为神明永久的奴仆，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只希望能让红莲重新活过来，也成为了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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