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莫看现在没人管，可这人要真在这出了什么事，可没有好果子吃。”
“我觉得师叔也是这么想的。”陆博延摩挲着下巴说。
**黎愣了下，陆博延小声说：“我昨夜好像看见师叔下山来着。”
“下山？”**黎看了陈轩方向一眼，凑过去小声问，“真的？”
陆博延点了点头，猜测道：“师叔并非冷酷之人，应该不至于真的看小师妹出什么事。也就是，抹不开面子？”
“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一晚上没睡好。”
陆博延翻了个白眼：“老实说我是因为昨晚师傅呼噜声太吵，才碰巧看见这一幕的。”
**黎威胁的看了他一眼，他咳了声，正色道：“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和师傅说。”
再见她，是在一个月后，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前后的感觉确是相差甚大，好似两个人一样。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没了，但多了一层疏离。即使是笑着，他也依旧能感觉到竖在她周围的壁垒。
在这之后，陈轩好像也没怎么找她麻烦，两个人也没多少交流，但一个教，一个学，倒还是暂时相安无事。
**黎擦了一把汗，心说总算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直到某日，陆博延发现她在院子里扎马步，惊了惊，悄悄问**黎：“师叔这是干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明摆着要教她武功。”**黎站在窗户前说。
“师叔不是大夫吗？”
**黎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谁和你说你师叔是大夫？”
不是大夫日日研究草药？
“当年，陛下还是新帝，刚刚即位，朝中人心不齐，周遭邻国虎视眈眈。若不是他，北境保不住。你师叔可是个奇才，学着学着剑道，发现找不到合适的佩剑，就自己跟着铸剑师傅学了些，自己铸了把剑。只可惜，后来，朝局稳定，一切就变味了。”**黎感慨的摇了摇头，眼睛望向天空，好像是在看十几年前的往事。
“陛下那个性子，是断断容不下奇才的。再加上，赵元成也被权势迷了心窍，变得唯利是图，你师叔伤了心，就封了剑，从此改研究医术了。”
陆博延仰起头看着他：“师傅也是如此吗？”
**黎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师傅希望你不要走了师傅的老路。刚则易折，这世道，单纯的好人是活不下去的。”
“师傅，到底是道义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黎沉默了一会，说道：“都重要，若不可兼得，则看你如何取舍。”
“若有一日，我也变成那万晋鹏一样的人，师傅可会失望？”
“若有一日，你变成了那样的人，可还会在乎我失望不失望？”**黎难得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来日的事，来日再说吧。”
陈轩虽然一直对她颇有微词，但教的还算认真尽责。他确实是个不世之才，若是入仕必大有作为，只可惜，盘踞于深山之中，可惜了大好年华和满腹才学。
“这是何物？”他拿着一个黄蕊白瓣的小花问道。
“秋水仙。”她答道。
“我让你炼药，没让你制毒。”
“日前看一医书，以毒攻毒未尝不可。”
“那乃是下下之策，救人十分伤人七分，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考虑。况且毒物在用量上要求极为苛刻，你才学了多久，就敢尝试以毒攻毒？”
“既然早晚都要学，早试一试又有何妨。现在终归是试手，不是真正的医人，出了事，也是我自己兜着。”她低垂着眉眼回道。
陈轩不仅要求的苛刻，还有个特别的规矩，凡是配出来的药，必先自己试了才行。若是毒药，也要做出解药来，自己先试一遍。若是运气不好，配错了解药，便有的受了。反正她是不会指望陈轩救她的，求神拜佛都比求他有用。
虽然她的功夫和知识与日俱增，苦头却也没少受。
“师傅说，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听听他上的课，顺便我们也可以一起交流一下。”陆博延问。
他虽说让自己帮着他做饭打打下手，可一次都没让她真正的动过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做那么多东西的，想来除了天赋，也是自己喜欢钻研。
“先生同意，师伯不嫌打扰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在这里待得实在无聊，总觉得多余，便道，“还是让我做点什么。”
“那便帮我添个柴火吧。”陆博延大概也是实在想不起让她做什么了，便给了她这么个不用脑子的事。
“师叔可还难为你吗？”他突然问。
“没有。”她顿了顿，问道，“你这么会做饭，没想过当个厨子吗？”
他笑了笑，语气里有些许无奈：“之前学做饭，完全是我父亲爱吃。后来，自己就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可当个厨子，顶天了能到哪去？”
“你要入官场？”
陆博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了笑：“不然呢，我来此地求学，单纯为了找乐子吗？”
“这几年的朝堂不像之前，多少人就此避世，连师伯也不例外。官场的风气，你适应的了吗？”
“那又怎么样？这世上，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的活着。爱好只能是闲来无事的消遣，真正遇上点什么事，自己没能力是不行的。”他叹了口气，将做好的白玉团子放上蒸锅。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变了脸色，失声道：“别动！”
陆博延下意识的一惊，端着锅的手一松，锅直接放在了炉子上。只听嘭的一声，一团团黑烟顺着窗户涌了出去。
想陆博延进厨房四五年，不敢夸口自己做的饭菜有多好吃，但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到了炸厨房的地步。
哪一步出错了，自己不就想蒸个白玉丸子吗，肉和糯米这个组合什么时候和火药一样了？
“喂，没事吧，我错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昨天在这个锅里放过硝石。”
陆博延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摸下满手灰。他无语的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不由得问：“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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