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张嘴却发现实在是挤不出半个字了，哪怕翁旭然浑然未决，她说出这些话已经令自己快要无地自容了，她迅速起身转身离去，推开门之后却发现哪吒就抱着胳膊靠着墙站在走廊里。
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在啊？”李安年心虚地问。
“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哪吒挑挑眉说，“这门隔音效果跟你那出租屋可不是一个等级。”
说不定哪吒还以为李安年对着昏迷不醒的翁旭然一顿情话攻击呢，李安年想到这儿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都十点多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真是奇怪，”哪吒一边走一边嘀咕，“现在我听到上班两个字也开始烦躁了。这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吗？”
“不，你这是把流放过成摸鱼摸惯了。”
“我发现你这货现在吐槽我是越来越不留情面了。”哪吒不满地瞪了李安年一眼说，“好歹我也是个神，给点面子啊。”
“这里又没外人，”李安年看了周围几眼说，“怕啥？界管局还有几个人知道你打游戏这么菜的？”
“……嫦小娥跟杨戬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
“杨戬已经不乐意跟我联机了……”哪吒一脸委屈说。
李安年笑的更大声了。
“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李安年竖起一根手指说，“现在翁旭然也知道了，不过他应该问题不大吧。”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问题？”哪吒一脸认真地问，“他现在的人身安全倒是没什么问题，还是说你问的是，他会不会真的在界管局任职？”
“嗯……你当我是问后一个问题好了。”
“这……其实还是要看上头的意思，我个人推测……要看他真身如何。”
“什么意思？”
“要知道，现在这么几个阵营，要么当和尚要么当神仙，剩下都是妖魔鬼怪，作为一个还有进益空间的非人类，无非就是三选一，除非……”
“除非强到没什么可进益的了……是吗？就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毕竟翁旭然灵核简直bug级别，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真身，倘若真的是上古某个不知名的龙神……那还需要工作，需要打工吗？你说是吧。强到这个份儿上，甚至都可以无视人间供奉香火，真正做到与天地齐寿。”
李安年没有回应，哪吒抬头看了眼，只见她双眼出神，仿佛看到了极远处的什么东西，微微张大着嘴。哪吒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李安年才猛然回过神：“啊？怎么了？”
“你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当然听见了，正是因为听见了才会想，要是能当面见到那种神明……那简直……三生有幸啊……”
“唔，那众神跟我们这种不一样哦，没事还是别去招惹的好，”哪吒呼出一口气说，“简单来说，就是像我这样的，界管局里的这些神，多多少少还保留一些人性，人性越多，跟人类的同理心越强，换句话说，越有共同语言，但是若是那种只有神性没有人性的存在……你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言行，他不屑理解蝼蚁般的人类，你们之间甚至一丝沟通的可能都没有，基本的人身安全……”
“……醒了我懂了，好歹我也是看过《死灵之书》的人。”
“啊，你说爱手艺的作品集吗？我闲着没事也看过，确实有点东西。”
“所以像你们这样的，可以称为旧神吗？”
“算了吧，不是一个体系的别乱套了。”哪吒摆摆手说，“赶紧回家去，我满脑子都在模拟打boss。”
“你还跟自己杠上了……话说最近《仁○2》要出了，你买吗？”
“你等我买了回头再借来玩儿是吧。”
“……被你发现了哈哈……”
两人说笑着从地下乘电梯上一楼，不得不说，见过翁旭然确认过他的安危，并且把心里话一股脑地都抖落出来后，她确实感觉到轻松不少。否则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骗子，欺骗不谙世事的萌新神仙的感情。
虽然听起来这种说法很奇怪，但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负罪感max。
今天晚上隔着帘帐听着哪吒在外头啪啪啪挫手柄，实在忍不住掀开帘帐盘腿坐那儿围观，看着看着饿了，就点了外卖烧烤，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两点多，李安年打着嗝儿钻进床帐，把帐子放下来后躺下感慨了一句：“哎呀~堕落的生活还真是令人上瘾啊~”
接下来的一周里，她把工作标准降低到“不要再被罚款就好了”的水准。
周三她的通告批评就全部门发放了，李安年自己看到了邮件跟公司交流平台上的文件公告，也挺惊讶自己居然可以皮厚到这种程度，看过就罢，内心没什么波澜。
也许都是因为全都在计划之中吧。
她如愿以偿地被调往现场，换了个岗位，领导先让她抽一个下午时间去新岗位熟悉一下，见见新领导，然后又说接替她的新员工还在安排中，李安年只希望领导们能动作快些，这个办公室说实在她已经待不下去去了，更何况一旦交接完成，她就可以迎来一段时间不短的“假期”。
用来经历凡人几乎不可能经历的，难以想象的一段冒险。
想起来怎么能令人不激动万分？
因此这一整周的时间里她都无心工作，在只有三个人的同时群里也直接吐槽说都快卸任了活儿还这么多，再给她派活仔细再整除个一千五的大案来。
是的，虽然没罚两千那么多，但也罚了一千五，要不是哪吒开口之后负责李安年的生活全部开销，不然下个月李安年真的要去睡大街了。
整个事件结束，在公布出来的处理结果中，提到的仅仅只有李安年一个人。疏于审核的财务部另一个业务专员，以及根本都没看内容的更高级别主管、经理等人，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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