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月光真的一点儿不刺眼。”身边的凯尔罕也感慨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直视月亮。”
“你们这儿的月亮……总是这么圆的吗？”李安年若有所思问。
“这我还真没特别注意……不过你这么一问，我仔细一想，的确记忆中的月亮，都是圆的，没有缺的。我以前总觉得是我的运气问题，每次抬头看刚好都是月圆的时候。”
“算了，这种问题无关紧要。”李安年说着看着地面坐了下去，这山顶宽窄刚好够她屁股坐稳，然后两条腿从边缘耷拉下去，就是屁股拔凉拔凉的得适应一阵子。
凯尔罕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来，支着一条腿仰望着圆月，嘴里不由自主地感慨：“这么看还真是美得很，看来我对脚下这片土地还了解的不够，而且这里很安静，挺适合冥想。”
“但是现在不安静。”李安年瞪了凯尔罕一眼说。
“姐姐，没必要吧，我对我叔叔的计划一无所知，之前……好吧，确实，我在叔叔离开后稍微尾随了你一段时间……然后就提前到那棵树上等你，当时还想着要是遇不到就算了，结果这不是巧吗？你也不用嫌弃我到这份儿上吧，我在自家领地上找个好地方看月亮还要看人眼色吗？”
“你不想看我可以走。”李安年说着站起身，凯尔罕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起身，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其实是真的讨厌我吧？？至于嫌弃到这种地步嘛？我的自尊心前所未有地收到致命打击啊。”
面对如此直接坦诚的家伙，李安年反倒最是没有招架之力。
她叹口气转身说：“我只是一想起自己走不了就很暴躁，继续跟你待一块怕是难免……语出不善……什么的。”
“哦？这么说你要走就是不想扎我心？”凯尔罕站起身嘿嘿笑着说，“虽然我不可能去质疑叔叔的决定，但看你对看风景很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各种靠你自己很难找到的绝景，能走的了对你来说自然是好事，但若是实在走不了，干点儿能让自己心情舒畅的事儿不是更好吗？“
“呃，不是，”李安年挠了挠头问，“你对客人一向这么热情吗？还是说你们这儿客人实在太少太少了，所以……”
“也算一个原因吧，主要是我不能随意出入四大洲树，想出去一趟太难了，外人要进来就更加不可能了，你不是我们迦楼罗一族，但也算是个……鸟……鸟……”
“你直说鸟人也行。”
“是啊，也是个鸟人，我还挺好奇的，直接问你到底是个啥，不仅不可能得到答案，还可能被打，不，应该说，肯定会被打。所以……嗨，说来说去我就是好奇，但是不想去问叔叔，不如靠我自己得到答案，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成就感。“
“所以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可了不得，好奇心发作起来……能杀死猫，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我要是不愿意配合呢？”
李安年也不懂这看起来太过耿直的小伙子能不能听懂她的暗示，或者说听懂了之后会不会仍然坚决拒绝配合，毕竟他刚才都说了，背叛叔叔是不可能的。
也是，就为了个刚见过面的来历不明的所谓“女神”背叛自己的长辈和主君，这其中说没诈那李安年也不信啊。
“那我只能表示遗憾咯。”凯尔罕耸耸肩说，“毕竟我有无尽的寿命，理论上来说，什么机会都可能会有嘛。”
淦，这不是玩脱了嘛。
李安年一时感到尴尬万分，但她还要在脸上努力掩饰这种情绪，硬着口气说：“那我就失陪了。”
“慢着慢着，”李安年刚转身背后凯尔罕就伸手挽留道，“我有个折衷的办法，既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也能给你机会提问题，当然，到底能不能成还要看诚意啦。”
这小伙很清楚自己有事想问嘛，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么憨憨。想明白这一点李安年的耳朵又红了起来，为了避免丢人她只得继续背对着凯尔罕，两手叉腰冷冷问：“说来听听。”
“交换问题。”凯尔罕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兴奋，“你问一句我问一句，无论谁先问，被问的那人如果不配合就换个问题，如果配合了就必须答实话，否则要承受诅咒。如何？你要先问，还是让我先问？”
“等下，诅咒？”李安年忍不住笑了，“你不会信这个吧，你说发毒誓我大概还会稍微犹豫一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凯尔罕笑的比她更微妙，“你真的不知道诅咒的威力？可能在你们那里让对方自愿发毒誓是最厉害的，但我猜所谓的毒誓也未必百分百应验吧？”
“是啊，所以这种事根本就不能……”
“但在这里诅咒是绝对应验的。”
“……啊？”
“你还真是一点儿不了解我们的传说啊，无妨，你现在记住了，在我们这里，诅咒说出口，哪怕你是创世神也得中招，当然补救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逼人改口不是不行，只是前面话说的越绝，后面的补救就越无力，因为诅咒的言灵是绝对的，是天地固有法则之一，神都无法撼动，就是这么回事。不管你是从哪儿来，只要站在这里，就要服从这里的规则，这可以理解吧？”
李安年沉默了，这是她没想到的，如果对方是唬她玩儿，她信了，结果自己说的全是实话，换来的是一堆谎言，那自己这不是傻出了一个境界吗？
“看来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这样吧，我来个现场演示。”凯尔罕耸耸肩说，“你现在来诅咒我，但是别说的太狠了，毕竟咱们无冤无仇的，对吧。而且不能诅咒那种很久以后才能看得出效果的，要立竿见影那种，来吧。”
“啊……？你认真的？”
“认真的认真的，我都这么诚意十足了你还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李安年挠着下巴，思索片刻，才勉为其难说出诅咒，“我诅咒你……现在立刻滚下这座山再滚回来，并且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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