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开始了解的案子，并不是伊甸园那起凶杀案。”徐朗说，“我们接手这个网站的时候，大家正好最感兴趣另一起案件。”
“是一对夫妻自杀的案子，对吧？”何朔说。
“对的。”徐朗点点头。
“你们是发现这个自杀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其实何朔一直都觉得特别，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想先听听他们俩是怎么理解的。
徐朗笑了笑，表情轻松自然。
“特别可是说不上，但是这样的案子应该不是唯一吧？何警官。”徐朗反问，“我们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还好，很多本地网友会给我们提供线索，在城北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何朔点了点头：“对，是有。”
“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他们都会自杀呢？”徐朗又问了一遍。
“比起自杀，我更怀疑另一种可能。”何朔叹了一口气，直言了，“我怕是有更严重的问题在里面。”
徐朗和陈坚又对视了一眼。
“其实，你看到我们应该会有一种感觉，为什么我们会来杨城？”陈坚说，“就像我们看待问题一样，这些人为什么来杨城？”
“大城市一下子容不下，拿个小城市过渡一下。”何朔解释。
“真的吗？”陈坚说，“我们看到的是这些人为什么来杨城。”陈坚对徐朗使了个眼色，徐朗从电脑里调出来了一张照片。
何朔凑过去看着，这是一张合影，上面站着五个人，每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看来不是一般人。其中有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人头后面挂着一条横幅，写着什么动工仪式。
“这是？”何朔问。
“这是伊甸园项目启动的时候，投资人和建筑商的合影。”徐朗一个一个指过来介绍，说，“最左边和最右边的是建筑商，这个人无关紧要我就不说了，当中两个是投资人，都是从外地来的，其中这个……”徐朗在他头上画了一个圈，“就是别墅案被谋杀的一个。”
何朔一愣，再仔细瞧瞧，好像在模糊的梦境里，确实见着的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有这么巧合？
“旁边的这个男人呢……”徐朗冷笑了一声，“他和他老婆，就是在别墅里自杀的那一对。”
“真的？”何朔诧异地看着徐朗，有些不可置信。
“别不相信。”徐朗笑着说，“我们都查过。”
“那还有一个呢？”何朔问。
“还有一个没什么动静，据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就这两个赖在了这里，然后死于非命了。”徐朗的口气不是很好，看样子也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何朔的眼神离开了屏幕，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时候网吧里充斥着的烟味竟然没有让他反感，反而想要抽上一口的感觉。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吧？”徐朗说。
何朔有点懵，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这层关系这么快就解开了。”
“还没有呢。”徐朗打断了他，“更关键的是，既然有钱，干嘛要来投资杨城？既然投资杨城，又何必找城北这么荒凉的地方？”
何朔之前也怀疑过，一般人的思维都会这么想：“所以他们来这里，是因为方便做什么事吗？”
“Bingo！”徐朗突然打了个响指，指着第一个男人说，“这个男人死的时候，家里藏着的那个小女孩，也是不正常关系吧？他老婆都见怪不怪了。”他又指向旁边的那个，“这对夫妻也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这里领养了一个，最后还没享福又死了，你说会不会都是活该？”
何朔知道，那对夫妻就是梁景的养父母。
“这对夫妻虽然是服安眠药死的，但是有一点，很重要的一点。”徐朗突然严肃起来，“他们的手臂上，都有针眼！”
“针眼？！”这一点，何朔并没有听之前的同事提起过。
见何朔如此惊讶，徐朗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看吧，所以我说这个很有趣，你们知道的还没有我们知道的多。”
“你说的，是真的吗？”何朔认真地问。
“我为什么要骗一个警察？”徐朗耸耸肩，“你自己没有了解过吗？城北发生过的那几起莫名其妙的死亡案，不都是有针眼的那种吗？”
何朔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虽然他有点想反驳，但是他还是咽下了这下话，因为有人和他说过，很多事情被压制着总有被压制的理由，就像一滩死水，不动还好，一动就怕天翻地覆。
“行了，我能说的就这些。”徐朗看着何朔，看来他今天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目的吗？”何朔问。
“目的？”徐朗回答，“目的当然有，你有信息，我就有新闻，我有新闻，我的浏览量点击率都会提高，大家都高兴。”
何朔思索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真的。”徐朗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刚也说了，我们年轻人就是追求新鲜好玩的，现在我们对这个很感兴趣，就想刨根问底。但是也说不定过几年我们不感兴趣了，就像你们一样，所有的事情过得去就行了。”
徐朗说完摆了摆手，然后凑近何朔说：“何警官，你在明，我们在暗，我们也是受过教育知法守法的好市民，所以，我们提供信息给你，你应该懂，我们指的是什么吧？”
何朔看着他的眼睛，徐朗虽然戴着眼镜，但是那玻璃镜片后的眼睛却是很清澈明亮的。
“很多东西，我们是查不了的，但我们也想要真相，何警官，我觉得你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这一番话语，来得真挚，这也是何朔一直想要的。
何朔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想尽力而为。”
徐朗的嘴弯成一道弧度，算是一种微笑，却有些勉强的微笑。
陈坚话语虽少，但是也是句句诚恳。
他们的对话，在没有窗户的小盒子里结束了。当何朔走出这个盒子，感受到迎面袭来的烟雾时，第一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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