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涟把饮料一罐罐放好，然后拿了一瓶，坐在客厅沙发上。
整个公寓都很安静。
他喝了一口饮料，目光看向窗外。
见心理医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很顺利。不知不觉间，他也说了一些心里话，当然了，那并不是全部。面对一个陌生人，你没办法掏心掏肺一瞬间把“自我”展现出去。
洛涟微微垂下眼睫，睫毛在他眼底留下一片阴影。显得他这个人更加低沉。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崩坏”过程。心理变化，最初不在意，后来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不正常”。
其实并没有人是一直不发现自己的变化的。每一个有问题的人，他自己比谁都能够提前感知到自己的不对劲。
只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变回去，该如何“正常”，该如何去“自救”，又该如何去“求救”。
洛涟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他只不过是开不了口，没办法说出那些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掏心掏肺是很难的。
把自己过往的生活，从头至尾，哪些已经结痂的伤痕，又撕开了，展露给别人一起欣赏分析。
他自己也清楚，他不说，伤口只是表面愈合了，皮肤之下依然是撕裂难缝。有一个好的医生来引导，或许能好一些。当然了，让这些伤痕消失是绝对不可能的。
已经发生过的事，你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一次，让它消失对吧？
洛涟叹了口气，正要从口袋把手机掏出来，打算给左洋发消息。最近他已经在准备把明盛卖掉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顺便带出来一张名片。
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今天陈医生给他的名片，为了方便联系。陈医生好像并不和病人用微信聊天，一向是以电话为准。
洛涟先给左洋发了微信，然后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打算把陈医生的号码添加进去。
他刚输入好“陈医生”三个字，发现通讯录里已经有一个“陈医生”了。
洛涟皱了一下眉尖，点开看了看，电话号码和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一样。洛涟不记得什么时候存了这个号码，而且他怎么会有陈医生的电话号码呢？奇怪……
他开始在脑海中翻找关于这个陈医生的记忆。
最后最后……想起来了。
他打开了微信，点开和顾紫漪的聊天界面。往上翻了翻，然后对照了一下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顾紫漪发给他的，那时候推给他的心理医生。
怎么会这么巧？
这个医生是简帆找的，刚好和顾紫漪相熟的心理医生是同一个？
洛涟皱起眉头，他并不想多想，又止不住的多想。也许这真的只是一起巧合呢？
他正思索着这件事，左洋打了电话过来。
“喂，洛哥，李树渊这个人好像不太行，你确定还是要扶他上位吗？”左洋问他。
洛涟反问：“怎么了？”
“就是又调查了一下这个人，工作能力是挺不错的，但是他好像难当大任的那种。当个普通的管理层还可以，当老板……不靠谱啊。”左洋调查了一下李树渊这个人，李树渊呢，工作能力确实无话可说，可是除了工作能力，私生活、家庭关系，他好像都经营的不怎么样。这样的人确实不太适合当老板，长远目标也没有，还是得过且过的那种。
“你查过了？”洛涟摸索着饮料罐。
“嗯。”
洛涟犹豫了一下，“那你还有其他的人选吗？”洛涟也有些怀疑李树渊靠不靠得住，万一他念及洛明生以前对他的好，又扶持了洛明生，那洛涟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
“暂时……没有。”
洛涟抿了抿唇，“你可以考虑……和顾氏那边的向深接触一下。”
“向深？顾氏的那个向总吗？”左洋问。
“对。”
左洋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是否可行，“顾氏吞掉明盛……会不会吃不下啊？”
“能吞多少吞多少，不用全给。顾氏吞了之后的，拆分变卖，再然后的，都是你的。”洛涟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他一分都没打算给自己留。
“行，那我联系一下向深那边。”
左洋挂断了电话，洛涟也放下手机。他抻了抻胳膊，饮料喝了一半又被他拿起来塞回了冰箱。
他洗了个澡，换了睡衣。短头发随便擦了擦就拉倒了。他躺在床上，屋子里也没开灯，黑漆漆的。
他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安眠药，吃了一粒。他近期的睡眠状态很差，要靠安眠药才能正常睡眠。
吃完药之后不久，洛涟睡着了。
——
顾紫漪近期的生活，一帆风顺，顺风顺水，事事顺心。顾氏这边真的不太用得到她了，这次是真的不需要了。
顾城呢，去了医院做了一个小手术，然后确认了一下还有没有复发的可能，就在家养着。
伊艺精心照料，两个人的状态比起那会儿在医院已经好了很多。
顾紫漪每天看着他们两个就很安心。
其实除了顾城的身体，别的事也不那么重要。
顾城因为前前后后动了好几次手术，肯定是元气大伤，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回来的，恐怕要一两年才能变回去。
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瘦，显得五官更突出了。
顾紫漪扶着顾城在小区里散步，伊艺在家里准备晚上的饭菜。因为顾城的身体原因，所以两个人的步子迈的非常小。
“我前几天听说，谭寒带了女朋友回家。”顾城开口。
顾紫漪惊讶了一下：“是吗？那他速度还蛮快的，脱单了啊。”
顾城笑了笑：“你是不是又打算办离职手续了？”
顾紫漪点了头，“嗯。已经步入正轨了，不需要我了。而且你也身体好了，也可以偶尔去一趟公司。我呢，就回我的小公司，修身养性吧。”
“这几个月，真的是累坏你了。差不多大半年都靠你来经营顾氏。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歇一歇吧。”顾城拍了拍她的手。
顾紫漪笑：“我还打算带着你和我妈出去旅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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