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结果，还是那几本书。
分别是《论语》、《大学》、《中庸》、《孟子》。
她还是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将锦盒翻来翻去，结果还是只有这四本书。
给她的生辰礼物，装了这么大个锦盒，结果就是四书？
谁过生日愿意收到四书啊？！
顾初月嘴角抽搐，“……就、就这？”
顾青绍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喜欢，又道：“若是你嫌少，我这里还有五经，可一并送与你为生辰之礼。”
还要再多五本？
顾初月一听，连忙让珍珠将锦盒收下，“呵呵，我很喜欢，那五经还是大哥自己留着学习吧，呵呵。”
顾青绍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我那里还有许多藏书，若是初月喜欢，我等等便让书童将五经也一并送去明月苑。”
“别！”
她连忙笑道：“大哥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已经收了四书，又怎么能再要大哥的五经呢，这五经，还是、还是大哥你自己留着看吧，哈哈。”
顾芳菲挽住了她的手臂，“兄长喜欢收藏典籍，这四书并非外面普通的抄录版本，一笔一划皆出自书法名家之手，兄长很是珍惜，没想到兄长居然舍得送给大姐姐，这才是真正的忍痛割爱呢。”
顾初月一听，又有些不好意思，懊恼自己不识货，心里竟然还有些嫌弃，这些文人墨客最喜欢的除了文房四宝，便是诗词字画，顾青绍愿意把典藏的书籍送出来，估计也很心疼。
她推脱道：“既然这四书如此珍贵，不如还是、还是还给大哥吧，待以后我想看了，去找大哥借，也不是不行啊。”
顾青绍却坚决道：“送出去之礼，岂有收回去的道理？不可，不可。”
她嘻嘻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这礼物我很喜欢，多谢大哥。”
今日，父母长辈都要进宫去拜见贵人，只留下他们在家，今日虽是大年初一，他们却不能冒然出去，就算想要去见小姐妹，也要等长辈回来后一起出发。
像是顾青绍，是门都不能出的。
顾芳菲提议：“不如……大姐姐，咱们一起去观澜湖看雪景吧，左右不能去找手帕交，不如去街上转一转，散散心，也是极好的，而且，我屋里的糯米桂花糕也没有了，我想去顺祥斋买一些。”
顾青绍却不同意：“今年边疆开放，不少外族人凭着通关文牒便可进入都城，人多眼杂，你们两个姑娘，就不要出去了。”
“怎可会是只有我和大姐姐两个人呢？”顾芳菲走到了顾青绍身边，如同刚刚挽着大姐姐一般挽住了他的手臂，“兄长，你这次回来，还没有和我们一起好好聚一聚呢，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顺祥斋坐一坐吧，你有半年时间没有好好转一转都城了吧？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呀，而且时逢过年，顺祥斋应该是人最少的时候，就去吧，好不好？”
顾青绍有些犹豫，他原本的计划是在书房温习功课的，但一抬头，就看到四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加上多日未见妹妹，便心软点了点头。
两个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招呼着让丫鬟去准备马车侍卫。
一路欢快地出了寿辉堂。
在他们身后，老夫人临窗而站，已经换好了郡主服，透过支摘窗，望着那三抹身影。
不由感慨道：“一晃眼，他们都长大了。”
芳姑站在身侧，为老夫人披上了披风，笑道：“大少爷年轻有为，大小姐贴心懂事，与您最亲，二小姐也是秀外慧中，三位少爷小姐都是人中龙凤，老夫人也该安心了。”
老夫人冷笑道：“安心？若是文姨娘能安稳些不再作妖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背道而驰，心比天高，竟想让那文丝娆攀上大皇子一支势力，实在是愚昧至极，有她在，我如何能安心？”
芳姑宽慰道：“土鸡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得先飞上枝头再说，可走地鸡如何会飞？大小姐越发的懂事，有些事情，老夫人何不交给大小姐去做？也能安度晚年，不那么操心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月儿不过十三岁，还未及笄，我如何舍得让她不断掺和进这浑水里？那言家小子并非是个无能的，只要一个契机，成为朝廷新贵指日可待，届时月儿嫁过去，少不了同各个家族交际，到时候烦心事不定有多少，何必让她现在便跟着操心？”
芳姑劝道：“大小姐现在经历了，日后，处理起来才会越发的得心应手，大小姐现在多操些心，日后便能多过些安稳日子。”
老夫人却不这样想，“深宅大院看起来风光，实则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月儿自幼便经历着，你觉得，她如何看不懂？只是疲于处理罢了，再者，依我看，月儿日后的生活里，绝不会出现文姨娘这样的人，也不必学着处理。”
芳姑笑道：“看来，老夫人对那位言大少爷期盼极高，只是有句话，老奴不得不说，在老人家眼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
芳姑见老夫人表情染了几分伤感，一下子便不说了，“是老奴多嘴了。”
老夫人道：“你想的没有错，若是嫁到寻常富贵人家，未来日子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言闻一，却不尽然，他并非嫡子，下有嫡子兄弟，且生母贵为公主，言国公府延绵子嗣的事情，都落在云敬身上，日后月儿嫁过去，反而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况且……”
老夫人望着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笑道：“言国公府，困不住言闻一的野心，他虽戾气缠身，生性算不上温润，却也不失是个良人，能让月儿托付终身的良人。”
芳姑赞同道：“老夫人格局深远，老奴佩服。”
“你我相伴几十年，便不要说这些场面话了，除开我所言，你觉得，那言闻一，如何？”
说着，老夫人转身，朝着梳妆台走去，她的凤冠还没有戴上。
芳姑跟了上去，“依老奴看，那位言大少爷，绝非传言中的懦弱废物，不靠家族，也自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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