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风注意到了梧桐尊者的变化，也从方才梧桐尊者和凤卿的对话中猜到了梧桐尊者要做什么。
包括鲛神尊者也听出来了。
但是凤卿却没有。
她自发现怀孕以来，各种状态都不大对劲，非常容易被情绪掌控，有时候甚至无法理智处理问题。方才的对话，也只让凤卿觉得愧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没有去深究梧桐尊者话里的意思。
鲛神尊者看着凤卿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方才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你与梧桐尊者之间的谈话结束，不如与我谈谈如何？”
凤卿深深吐出一口气，抬头看鲛神尊者。
“您说。”
鲛神尊者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亲近，鲛神尊者对她更没有其他更多的关照，甚至因为水潇湘的某些行为，她对鲛神尊者也多了几分防备，态度自然比面对梧桐尊者要多了几分规矩。
鲛神尊者并不在意凤卿对他的态度，已经呈现如同天空眼色的眸子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遗憾，也有期待。
“当年凤浮沉让你走到我面前，为了让我亲眼看看你，也想证明给我看他的选择才是对的。我当时虽然选择顺从了凤浮沉的提议，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但其实我心里是不服气的。输给他一千年，连死都要输，这让我太难以接受。”
凤卿习惯性用右手摸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银凤镯。
“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丫头，你确实是唯一的希望。”
对比梧桐尊者的愠怒和复杂，鲛神尊者的情绪显然要低落许多。
凤卿心里一动：“尊者您将修为都传给水千夜了？”
她原本还以为鲛神尊者现在这半人半兽的状态是因为寿命将至，可听到鲛神尊者这话里的意思明明是带着某种尝试过后失败的绝望。又联想到当初自己师父最后一丝魂魄之力给她讲述的关于鲛神尊者的打算，凤卿才有这般猜测。
“可惜失败了。”
水墨寒没有意外凤卿为何能猜中这样的事情，反而非常自然地回答了凤卿的问题：“我体内有纯正的鲛人族血统，所以力竭之后会出现本体，与你那只妖兽灵宠异曲同工。”
“续命十年之期，其实还未到。尊者，你这样做不后悔吗？”
续命十年，要到明年夏日才结束，原本水墨寒还有半年的时间。凤卿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下这个决心。
“姬无雪吸收了姬倾城的修为突破灵尊，成为千年来第五位突破灵尊之位之人，我以为夜儿也可以做到。”
凤卿没说话了。
对于这些至尊强者，活了一千年的人来说，任何一丝希望都可以成为他们尝试的理由。
只是当初姬无雪突破灵尊是借助魔族禁书的事情，被药王谷联合沧溟阁全面压了下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内情。而在雪城破城之后，关于雪城禁术的记录，凤卿直接一把火彻底将其毁了，世间再也没有任何魔族禁术的痕迹。
也难怪鲛神尊者不知道内情。
到现在，凤卿也不想去提这些。
“夜儿的天赋不弱于你，只是你占尽天道，而他却依然受天道掣肘，这就是他输给你的真正原因。”
当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鲛神尊者的面，凤卿实在不想展露太多不敬。可是对方这句话显然有些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扯什么水千夜输给她的理由是天道啊，输了就是输了，这时候还想着找回场子简直让人想翻白眼。
“您说是便是。”凤卿觉得自己怀着孕，还是有必要给孩子做个良好教育，才没有去正面反驳。
“我知道你不服气，就权且当做是我这个做祖爷爷的护着年轻后辈吧。谁让凤浮沉死的早，没办法护你一护。”水墨寒这是彻底不要老脸了，直接乐呵呵地耍起脸皮来了。
凤卿懒得和他计较。
“所以您现在是想让水千夜出来和我比划比划，才让我来这一趟？”
展现下灵尊修为过渡之后的水千夜有多强？
水墨寒摇了摇头：“夜儿打不过你，你拥有女娲石，碧海神珠终究比不上。更别说护着你的那小子手里还有一把轩辕剑。”
“哼哼，所以您老又想说我不仅占尽天道的便宜，还有神器助我，所以水千夜输得更有理有据了？”
“夜儿自小由我教导，心中只有强者之路，眼前只有修炼一途，从不动摇。他与他父亲不同，所以你可以放心，就算我羽化之后，南海也不会背离当年与凤浮沉之间的约定。”
凤卿凉凉地扫了一眼水墨寒，眼里就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你不信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当初若是你愿意与夜儿成亲，今日自然也不会走到这步。可惜了一段不错的姻缘。”
“别别别，您老这话我可担当不起。我如今有未婚夫，肚子里还有孩子，您老就饶了我吧。”
什么不错的姻缘，水千夜就是一无法沟通的木桩子，她跟头猪成亲都比跟他成亲强。
呸呸呸，什么猪不猪的，她家七爷听到该难受了！
“若是你不信我的话，也可挥兵南下，以药王谷如今的强盛，覆灭我海城约莫也不用三个月。”
“您也用不着以激将法刺激我。我虽然因为前几次贵城阳奉阴违的行为对你们海城实在信任不起来，但是我也清楚就算夺下海城，海域的掌控权也落不到我手中。海域是你们南海的，而且也只有海域是你们南海的！”
虽然在鲛神尊者面前执着后辈礼，可凤卿这一次来和鲛神尊者谈判却是鲛神尊者有求于她，心虚的是对方不是她，她完全有底气强硬。
鲛神尊者同样明白这个事实，所以深深看了凤卿一眼。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你了。”
连梧桐尊者都愿意为这个小丫头做到那地步，鲛神尊者是在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人愿意在她身上投掷那般沉重的希望！
“您说得对，确实没有人能阻挡我。”凤卿和鲛神尊者的目光对视上，眼里只有坚毅：“就算您没有将修为传承他人也无法阻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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