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周大牛说，“我已经报名了，已经是这矿上的正式工人了！”
“我不要你去当这个正式工人！”大姐说，“我情愿穷一点，你还是留在家里种田种地吧！”
“还哪里有什么地种？”周大牛说，“这个矿开起来，我们这个组基本上就没有地可种了！现有的地，不是被开采，就要修成公路，每天都是车进车出了！”
大姐没有底气了，因为这矿开起来，真的没地可种了。周大牛不种地，也就别无选择了。
周大牛进一步劝导大姐，“这矿开起来，别说我没地种，就连你，也找不到事做的，我们一家子，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大姐就彻底认命了，但大姐还是下意识地问，“那你们男人上矿，我们女人做什么？”
“各人找事做吧！”周大牛说，“已经有人开始活动了，有想在矿上开个小卖部的，有想在矿上开个小餐馆的，还有想在矿上卖菜的。”
“那我就去矿上卖菜！”大姐说，“我会种菜，也会淹菜，我淹出来的菜，大家都特别喜欢吃，我就做这个生意。”
“行！”周大牛说，“我们就这样生存下去，条件肯定会慢慢改变的。说不定将来，我还会有退休工资，你就等着晚年享福吧！”
“我可没想那么远！”大姐说，“我只是想到，眼前我们该怎么过！该如何治好女儿的精神病，还有儿子的羊角疯，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也不要想得太多！”周大牛安慰大姐，“女儿的间歇性精神病，说不定治了半年，不再复发的。儿子的羊角疯，虽然是个病，却也有一生一世闯过来了的！再说，医学在不断的进步，将来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治好的！”
“你倒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大姐说，“我也知道你这完全是为了安慰我的，但儿女已经生在我们面前，又遇上了这种事，也只能认命，只得想办法把这日子往下过了。”
“实在是太难为你了。”周大牛突然揽过大姐，发自内心地说，“过去有日子过的时候，我没有让你过好日子，还让你怄气，现在我想让你有日子过了，却又遇上这样那样的麻烦事，真是亏欠你了！”
大姐甚是感动，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曾经让她想要离婚，甚至曾经想到过一死为快的周大牛，居然像是受了上天的点化，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周大牛了！可见，那江山难改，本性难移的古话，也得要改一改了。
“可怜了你妹妹！”周大牛突然深在感慨地说，“虽然马先生借给我钱，我还是要说几句，他在那厂里，有钱也有另外的女人，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却苦了你那可怜的妹妹，在家里尊老带小的，却还要独守空房。”
“不说了。”大姐控制着要流出来的眼泪，说，“这就是命！我的二妹，就生成是个永远怄气的苦命，没有出头之日的苦命。”
说到命运，两个人的心里同时升起一种对命运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甚至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难以预测的不祥感觉，但夫妻二人，谁也不想把这种预感说出来，只是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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