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在经历这么多的事后，早就崩溃了。
皇后能撑到这一步，真的很了不起。
但接下来这一关，她是否能够坚持，真的很不好说。
秋瑟牵来淘淘，把那些栀子花全部嚯嚯掉。
罗云夏从中，也发现了一种带着古怪香味的药。只是这种药，连她都没怎么见过。
“太子妃，这东西，不会连你都没见过吧？”
秋瑟伺候罗云夏的时日不断，一眼就能看出来罗云夏的顾虑，“这东西，当真这么可怕？”
“嗯。”
罗云夏点头，“我可能，得出宫一趟。这玩意，我是不认识的。要是认识，来这这么多次，我肯定早就发现了。”
这宫里当真是杀人不见血，狠得很。
罗云夏交代冬语跟秋瑟季照看好宫里，自己冲去了王家。
“这个东西，我的确见过。可这么歹毒的玩意，你从哪得来的？”
今眠毕竟见识比罗云夏要光得多，“你今天跟我说仔细些，这事缘由，你就别问了。问多了，会连累到你。”
今眠会意，“那我知道了。”
不能问不能说的事，除了宫中的破事，也没别的了。
“这药你没见过也正常，我也只是在逃亡的这些年中，见过一回。那个时候，我流落到一处很偏远的岛上。从那些岛上的居民处得知，此种药到底是什么。
你一拿来，我闻到这个气味，几乎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这药，用的时间久了，人不会死，但会发疯杀人。”
今眠神色凝重的看着罗云夏，“不管是从哪发现的，这东西赶紧毁了。用石灰加水泡，别用火烧。”
“多谢师姐。”
罗云夏起身，“此事，师姐就当不知道吧。”
“好，你自己小心。这东西无解，当地人把这个当黑白无常一样，所以也没有解药。若是那人中毒很浅，或许有办法。中毒很深，那就只能靠命了。”
今眠会意，“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罗云夏再次道谢，匆匆赶回了宫里。
季玄北收到情况，在皇后那守着，见罗云夏过来，两个人走到一边。
罗云夏简单的跟季玄北说了一下情况，“现在这样，我真的没办法了。之前给皇后把脉，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来。”
这世上，她都瞧不出来的问题，要么是没事，要么就是有大事。
但皇后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是没有事，只能是有大事。
这么一来，这件事就很玄乎了。
“季玄北，有什么话，就趁着现在赶紧说吧。皇后这样，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罗云夏沉声道，“你们俩纠缠了这么久，总该有个说法了。再不说，万一哪天，她......就真的没得说了。”
季玄北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进去，把她们叫走。”
罗云夏进到殿内，把人全部喊下去，把地方留给皇后跟季玄北。
明明是亲生母子，可每次见面，季玄北跟皇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皇后靠着枕头，季玄北坐在床边，母子俩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
良久，季玄北才道，“既然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就好好活下来。你总不至于，想看见他，看着你发狂杀人吧？”
皇后披散着头发，这么多年，她的保养其实算很好了，平日里看着还很年轻。但不过一天，就憔悴了很多。
“当然。”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要是没法看着他死，那我会死不瞑目。”
“能够想通就行。”
季玄北对皇后，委实拉不下脸，想安慰也说不出口，语气生硬，“这么都年都过来了，我不信你会被这点事击溃。
我当年，试过服毒，试过跳崖，什么样的自杀都试过。可后来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活得很好。想死？熬过去了，回过头再看看，什么都不是。”
皇后紧紧的抓着被角，双手瑟瑟发抖，“对不起。”
这么多年来，皇后第一次听季玄北讲述过去的事。
“这皇室，看着金尊玉贵，实际上不知道多糟心。有些话，说与不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季玄北卸下伪装，满脸的疲惫，“若非碰到云夏，我可能......可能早就死了。我现在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下半辈子，我也离不开她了。
可我觉得，这样挺好。比起这些虚假，她是真真切切的。会对我生气会关心我，挺好。你也不用担心，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跟选择，不会有问题。”
皇后面露苦笑，“那就好，这样，我也就能够放心了。”
“其实，说恨，小时候恨过你。但现在没有了，一切都已经看开，没必要再揪着过往。”
季玄北起身，“你也是时候看开了，过去种种，就都过去吧。”
皇后没再多言。
季玄北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是何种反应。
罗云夏看了看两个方向，最终让云意陪着皇后，自己跟着季玄北。
季玄北没有回东宫，反而去了一座，她没去过的宫殿。很破败，附近很凄凉。
“这里是什么地方？”
罗云夏狐疑的看向季玄北，“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你为什么要跑这来？”
“这里，就是我被救回来之后待的地方。”
季玄北上前，推开门，“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年。那十年时间，是我最不想提及的时间。在她那，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都没那么恨。但在这个地方，我所面对的，是亲生母亲。云夏，你能够懂那种感觉吗？”
罗云夏眉头紧皱，想了想，道，“能，就跟原来的罗云夏一样。我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吴氏跟那个畜生，虐待她时，她的心境是不同的。”
被亲生父母冷眼相待时的那种绝望，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
“这一切都过去了。”
罗云夏拦着季玄北，“别进去看了，越看越难受怎么办？”
季玄北轻轻的拍了拍罗云夏的手，“没事，我早已经忘记了。只是今天，突然间想过来看看。每次看见这里，我心里的滋味，总是说不清。但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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