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皱了皱眉，道：“没事就好。”
“你早点休息。”
董清泽点了点头。
秦苍离开后，董清泽躺下，目光空洞。
很快，他便是进入了梦乡。
然而，那种粘稠湿润的感觉又来了。
董清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有太过在意。
翌日，叶辞早早起来，出了叶苑后直奔秦氏作坊。
只是还没有等她到秦氏作坊，中途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她的人是之前在乘风拍卖行见过一次的年轻男子。
“叶姑娘。”年轻男子走过来，朝着叶辞拱了拱手，笑得温和至极。
叶辞眉心一蹙，道：“何事？”
“这是我师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年轻男子递过一张纸条。
叶辞下意识的接住。
年轻男子没有多留，抱了抱拳：“告辞。”
大半路拦住她，这是顾之斐的作风无疑了。
但这种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也让叶辞莫名不爽。
等到年轻男子离开，叶辞打开了那张纸条。
在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她眸光一闪。
随后赶往了秦氏作坊。
昨日她给秦苍留下来的印象不太好。
见到叶辞前来之时，秦苍冷哼一声直接进入了锻造房。
这一次招待她的是董清泽。
前者的怒气犹在，后者对她倒是没有多少不满，索性还当她是客人。
董清泽面色发白，眼眶乌青，似是没有睡好。
“你这是昨晚没睡好？”叶辞看着为自己泡茶的董清泽，开口问道。
董清泽顿了顿，空洞的眸子隐隐闪过血色暗芒。
他摇头笑道：“昨夜梦魇了。”
“是何梦？”叶辞开口问道。
董清泽看过来，那空洞的眸子毫无光彩，淡淡道：“不是什么好的梦。”
叶辞没有在意，她顿了顿，道：“秦坊主的气可消了？”
“没有，叶姑娘来了也没用，这作坊是家师毕生的心血，不会卖。”董清泽直接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为昨日的鲁莽来道歉的。”叶辞无奈的笑了笑，道。
董清泽眉眼一挑，垂眸道：“歉意我替家师收下了，叶姑娘以后莫要来了，扰了家师的清净。”
叶辞神色微变，面色怅然的说道：“我知昨日我做得不对，但我还是想要一个你们拒绝我的理由。”
按照秦氏作坊一直亏损的状态。
若是再有一段时间，怕是连老底都要亏空了。
秦苍迟迟不卖作坊的原因，让叶辞十分好奇。
董清泽犹豫一瞬，清秀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深沉，他淡淡道：“若是叶姑娘执意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叶姑娘就跟我来吧。”
“去哪里？”叶辞狐疑道。
董清泽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带着叶辞出了作坊。
出了作坊后，往贫民窟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皆是衣衫褴褛的可怜人。
叶辞挑眉，不知其意。
董清泽带着叶辞一路走来，凡是遇到董清泽的那些可怜人，都在跟他打招呼。
“小二，你来了。”
“小二，今日看你面色不对，莫非是没有睡好？”
“小小年纪，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切莫太过操劳。”
董清泽每每听到这些人的话，都会停下来唠上几句。
叶辞也有些惊讶，这些人对董清泽的态度，很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
若是一个人如此，或许叶辞不会这么惊讶。
但一路走来，凡是看到董清泽的人，一直都是相同的态度，这就让她有些惊讶了。
最后，董清泽带着她转完了整个贫民窟。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董清泽扭头望着叶辞，笑出了两个酒窝。
他虽然是目盲，但是此刻，脸上却是有种金光流转，那空洞的眼神也好似有了神采。
不。
不是他眼中有了神采。
而是他身上有了光。
那种能够驱散云雾，得见天明的光。
“叶姑娘，这便是家师不想卖了作坊的原因，这些年来，店中虽无大生意，但足以够温饱。”
“每每有闲钱之时，家师匀出多余的，统统交给这些可怜人。”
“我说的没错，秦氏作坊所承载的不仅是我们师徒二人，也是这里所有人生存下去的希望。”
董清泽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秦氏作坊不能卖。”
“还望叶姑娘海涵。”
叶辞微微一惊，抬头多看了一眼董清泽。
这少年，才有十三岁，但却这般成熟稳重。
若是他的眼睛没有瞎，那该是如何的风采？
叶辞怔愣住，忽地说道：“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闻言，董清泽眉眼平淡，面上敷上一层薄红，羞道：“姑娘还是莫看了，我这眼天生目盲，不好看。”
两人回去。
叶辞一路上没有跟他说话，董清泽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
这里的路他走了十几年，每一处有什么障碍物，他都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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