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傅云生与明疏在这里教习，张夫子便离开了，前去骑射场的另一侧。
“彩头么？”明疏思忖片刻，却并没有想到合适的，于是问道，“小姑娘想要什么彩头？”
他也有些奇了，他方才随口一说罢了，却不想沈风絮竟真的应了，可他之前看的真切，沈风絮根本就不会射箭，连最基本的弯弓搭箭都做不好，更不提射中靶心了。
“我一时也没想好，不如……”沈风絮斜看了他一眼，“要是我赢了，世子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明疏越发好奇了，沈风絮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如此胸有成竹，于是问：“那要是你输了，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是自然。”沈风絮从容地笑了，“只要谁的羽箭能射中靶心，就算谁赢，没有其他的规则了，是吗？”
明疏点点头：“是。”
说着，他也从一旁拿出弓箭，可沈风絮却抬手拦下他了，道：“世子且先等等吧，先看看青如姑娘和傅公子的比试。”
明疏便看了过去。
李青如此刻面颊有些微红，她站在靶场前，已经张弓搭箭，背脊挺直，动作标准，只是呼吸稍稍有些不稳。
她此前见过傅云生几次，但从来没有过一次与傅云生如此接近，此时傅云生就站在她身侧，只消一偏头，就可以看到傅云生了，可她手指骨节用力绷紧，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尽管如此，眼角余光依然瞥见了傅云生清冷秀丽的面容。
她一向争强好胜，并不认为自己逊色于男子，此前听张夫子的话，只是一时戏言而已，却不想真引来了傅云生与她比试，她下意识地应了之后，才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李青如以往一直认为那些爱慕傅云生的女子太过肤浅，可当傅云生向她走来时，就仿佛是一束微光，穿透了层层云幕所遮挡的天际，带来了温暖而又明媚的气息。
一时，有些心绪不定。
李青如正胡思乱想着，傅云生清冷而又优雅的声音从她身侧落入耳畔：“李姑娘，还没有准备好吗？”
陡然传来的一句话，让李青如险些将轻巧弓脱手而出，但到底是稳住了心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目光逐渐清明了起来，盯着对面的靶子，然后手上用力，拉开弓弦。
羽箭霎时破空凌风而去。
正中靶心。
“青如姑娘应该是赢了吧。”沈风絮眨了眨眼，“再不济也是个平局。”
李青如的羽箭已经射中了靶心，即便傅云生也射中了，那也只是平局而已。
可明疏却是笑了，道：“李姑娘的箭术是不错，即便和男子相比，也不逞多让，只可惜，遇上的是云生。”
沈风絮一时没有明白明疏的意思，可无须多想，傅云生已经抽取了一支羽箭在手，随意地搭在弦上，便瞬间离弦而去。
羽箭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李青如稍稍收拢手指。
而那羽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了李青如之前的那一支羽箭上，将李青如的羽箭一分为二的斩断开，然后深深钉入靶子上。
沈风絮略有吃惊：“傅公子的箭术……？！”
傅云生一直以来都是文采出名，故而傅云生在沈风絮的印象里只是个文弱书生，却不想傅云生的箭术也如此精湛，不仅射中的靶心，更是将李青如的羽箭给射落了。
李青如也略微一怔，旋即面颊上的红晕更甚，道：“是我输了。”
傅云生看了一眼李青如手中的轻巧弓，道：“倒也未必，轻巧弓虽然容易拉开，可力道却不如寻常的弓，你若是不用轻巧弓，未必会输给我。”
见状，明疏便也走到靶场前，笑道：“好了，既然如此，就先看看我和小姑娘的比试吧。”
说罢，回头看向沈风絮，问：“小姑娘，你先还是我先？”
“世子先请吧。”沈风絮漫不经心地道。
见明疏与沈风絮也要比试，傅云生与李青如便让开了，只是李青如有些奇怪，沈风絮根本就还没有掌握张弓搭箭的技巧，怎么可能胜得了明疏呢？
明疏取了三根羽箭出来，搭在弦上，故作姿态地道：“小姑娘，你可要看清楚了。”
沈风絮站在明疏身旁，微微一笑：“看到了，世子殿下，请吧。”
一旁，李青如惊讶地道：“世子要一次射三支羽箭？”
傅云生颔首，道：“他从小跟在宁王身边习武，这些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技巧了。”
“我也想学……”李青如握紧了手中的轻巧弓，仔细地看着明疏的动作。
“张夫子让我与他过来，本就是为了教习你们，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傅云生的声音清冽透彻，夹带着几分温柔。
没有少女能拒绝傅云生的话。
李青如的面颊顿时又泛起了红晕，她点了点头，道：“好。”
而明疏手中的羽箭已经离弦而去，三只羽箭，宛若三匹飞驰的骏马，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后，分别钉入了三个不同靶子的靶心上。
即便沈风絮对于射箭一窍不通，但也不得不惊叹于明疏的箭术。
明疏射中后，偏头看向沈风絮，笑容肆意：“小姑娘，不如你直接认输了吧，我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的。”
“欺负一个小姑娘，世子好像很开心？”沈风絮睨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认输，而是从一旁也取了三根羽箭出来。
“倒不是欺负小姑娘很开心。”明疏眉稍一挑，“只是欺负你很开心。”
顿了顿，明疏又补了一句：“而且，不欺负你的话，我会更不开心。”
沈风絮：“……”
明疏看着沈风絮手中的三根羽箭，问：“小姑娘，你不会也要学我吧？要是一支都没有中，可会被旁人笑话的。”
可沈风絮却只问：“只要羽箭中了靶心就算应了，没有其他的规则了，对吧？”
这是自然。
明疏点点头：“不错。”
“既然如此，世子可看好了。”沈风絮说着，便拿着手中的羽箭，向靶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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