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屁快放。”
卫东像是下定决心：“哥，您别再着了这个女人的道了！您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您身上两个窟窿可都是她造成的！要不是她现在手无寸铁，您跟她躺一块早就没命了！”
顾迟均未表态，宋词轻轻耻笑起来：“他说得没错啊，要不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真的会死我手上。”
卫东拽起她，扔到了隔壁床位上，不由分说打了一巴掌：“你他妈的离我哥远——”
话没说完，被顾迟均从身后一脚踹倒在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放肆了？”
“哥，我可都是亲眼看着您一步步到现在的！她压根就不爱你！您就别再执迷不语死心不改了！”
“谁说我执迷了？我是恨她。”
“那好，那你现在就把她杀了。”
卫东掏出匕首扔到他面前，斩钉截铁道：“哥，我跟了您七八年，我对您什么样您都清楚，是真不想看到您栽在这个女人身上；如果您还当我是兄弟，还想好好经营公司，那就杀了她，永绝后患。”
此番肺腑之言，宋词听了都感动地不行。
顾迟均阴沉着脸，默了半晌，才缓缓捡起匕首。
拔除刀鞘，干净明亮的刀身宛若明镜，倒映出她双瞳剪水，暗含魅惑的两片唇深吐了口气息。
锋利的刀尖从她酥白的心口往上游弋，滑至细嫩的脖颈，微挑起她下巴。
宋词头被迫往后仰，定定地看他，眼角似乎携了点颤动的泪花。
说不怕是假的。
毕竟不久前，他还真真切切地捅了她一刀。
她不确定装可怜和卖惨能不能博得他的丁点儿同情和心软，死亡的威胁再次降临。
“顾迟均，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别杀我。”
“哥，您就别磨蹭了！一刀把她给了结了！”
卫东说着要上手，刹那间风云突变，顾迟均手腕灵巧地一转，快如飞影，刀尖反向他刺去。
“您——”
卫东不敢置信地看他。
“不该管的就不要管，难道我没教过你？”
“我也是为了您好啊！”
“不需要，我自有分寸。”
卫东吃了瘪，满腔怒火又不能发泄，恨恨地剜了宋词一眼，捂着不深不浅的伤口出了病房。
“谢谢。”
顾迟均看她松口气，冷笑道：“别高兴地太早，我留着你的命，是想让你好好看看许庭川是怎么覆灭的。”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没死，还是谢谢你。”
“你认输了吗？”
“什么？”
“我们的赌局。”
“还没到结果呢，不是么？”
“你摋过人吗？”顾迟均捏起她下巴，直视道：“宋裕是不是被你摋了？”
宋词莞尔，不言语。
“自己亲爹都能下得去手，还好意思说我是疯子？”
顾迟均眸底盛满了玩味，又有些开心，好像是自己培养的罂粟，终于开花结果，毒性还不小。
她依旧不答，担心的是他录音又或者别的，逮住了把柄就不好了。
“宋词，其实...”
顾迟均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忍住了想蹂躏她唇瓣的冲动。
卫东说的有些道理。
他不能由着她支配自己，他在她身上花费了太多心神，而她不值得，压根就不值得。
清醒的时候，占据他思想的是掠夺与摧毁，偶尔三两分温柔与爱意；
越是在乎，就会越叫他软弱，但他不能软弱。
他必须把那莫名其妙、无理取闹的柔情铲除，直到彻底。
顾迟均走后，宋词粗略扒了几口盒饭，淡漠地望着窗外桃花开。
又落到他手里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许庭川会被量刑...
刚冒出这想法，就被她硬生生摁压下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病房外有人守着，而且数量众多，仿佛囚牢，插翅难逃。
推开门，便是好几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她摆起笑脸：“能不能帮我弄杯水来？”
其中一个点头离去，庞大的人墙空了缺口，就在此时，一位白大褂推着病历车走过。
白色口罩掩映了具体的面容，唯有眉骨处，极浅极淡的粉色疤痕。
水杯递过来，宋词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谢谢。”
而后转身回房，拿了被子掩盖住，水杯碎裂也只是发出极微小的声响。
她捏着尖锐细长的碎片，小心翼翼地藏到了床垫内。
能不能摋顾迟均先不说，防身也是足够的。
捱到了晚上，窗外黑风孽海，一眼望不到城市的边缘。
“吱呀——”
门推开，宋词下意识就摸床垫，以为是顾迟均回来了。
“小姐，该换药了。”
一男一女身着白大褂，推着药理车趋近，拉下厚实的帘，挡住了房门透明玻璃外的窥觑。
宋词很快脱下衣服，冲女护士道：“快点，不然顾迟均该回来了。”
小杰摘下口罩，竖起大拇指：“嫂子好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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