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了，地狱那些家伙可不敢碰你这样至纯至净的灵魂，与其到处漂泊做个孤魂野鬼，还不如一会儿。跟我走。或许，你需要一个容身的器皿，你想要什么？”
或许是他知道纯灵帝魂没那么容易迷惑，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迷幻她，交谈的语气始终都带有征得同意的味道。
“玉器，铁器，珍珠，书本又或者是一个人的身体，那也是没有问题的。”他说。
时雨摇摇头：“一来就这么熟络啊，我一个人……鬼没问题的，我的梦想就是独自云游四海，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啥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转身，一副热血的样子，表情有点夸张，几乎是戏精本精了。
何栎哲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腾空的玉足呆愣了好一会儿，嘴里喃喃细语：“怎么会……几乎是本人了……”
似乎这个陌生的灵魂在，她就在了啊。
时雨耸耸肩，直接从玻璃穿了出去，细雨绵绵，雨点透过她的身体从高空掉落在地面。
突然，起风了。她顺着风向来到对面楼的六楼一户人家的窗前停下。
她回首页看看自己客厅，那家伙已经不见了人影。
大抵是朝卧室去了吧。她偷笑，觉得有趣，因为此刻在她眼里，天地万物都成了她舞台的布景。
她掠过一栋又一栋高楼，空灵悦耳的歌声在几十的高空悠然响起。
“欸—你这小家伙在笑什么？”时雨在离家很远很远的楼房的五楼窗户前停下，一个大约六七个月的婴儿看着她张嘴笑，稚气的笑声充满生气，悦耳至极。
原来小孩子真的能看到鬼魂这种东西啊！
她朝窗内的小孩子做了个鬼脸，一会儿吐吐舌头，一会儿拉拉眼皮，跟个二傻子一样，逗了人家十多分钟，差点把这小孩儿笑岔气了。
0923：【宿主大大你别逗人家了，人家当个小孩不容易，都快笑断气了！】
额……时雨一愣，看看人家笑得通红，尽管难受得不的了但还是想笑的表情，忍不住嘲笑起来：“这小孩也太傻了吧——！”
0923：也不知道是谁傻……
时雨又停留了片刻，直直向后倒去，往下坠，直到接近地面才缓缓停下。
她脚尖轻轻点在地面，完全停下来。
在人群中自由穿梭，像风一样，甚至比风还要自然畅快万分。
“这简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没有之一了！”她说着，莞尔而笑，的确是轻松惬意。
她从来不害怕与人交流，也从来不讨厌热闹，只是不喜欢罢了，她喜欢一个人待着，或许偶尔有朋友来找她，像江楚那样的或是方修那样的，要不懂她，但又跟懂她的。
这几乎就是之前的Elmer了，可他好像不见了，那么，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吧。
“如果时间能暂停就好了，我能在这热闹里安静一整天。”
时雨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腿，她把脑袋磕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眼睛，感受人声，风声，还有渐渐小下来的车鸣。
毕竟此刻的她，感受不到地面的石子、尘土、雨水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姐姐～”甜糯稚气的童音响起，本就不大明亮的四周一下子更加昏暗。
“唔—？”
时雨感觉到风被人挡住了些许，她抬头，迎面的是个身着雨衣的小男孩儿，不过一两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面孔，正低头看着她：“姐姐～”他又唤了一声，问，“你在哭吗？”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尽管什么都没碰到，却还是揉着。
世间真的有天使吗？
时雨看得有点出神，恍惚间，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星辰大海，又或许是晨曦山河……
万籁俱寂。
她摇摇头，仍是呆愣着。
小男孩儿蹲下来，天真的看着她：“姐姐，天快黑了，你在等谁啊？”
我在……等谁？
“我在等你啊——！”
她笑起来，身子被风吹的有些发颤：“那么你呢，你在等谁？”
“我？”小男孩儿指着自己的鼻子嘟起嘴，也跟着笑起来。
他这一笑，风，雨，都变暖了。
“那——我也在等姐姐了！”他说着的，笑容比花还要好看。
他身上，有光。
是天使吧。
“那么，”他说，“别人都回家了，只有姐姐一个人还在这儿等我，一定很无聊吧。”
他伸手，用肉乎乎的小胖手捏捏自己婴儿肥的脸蛋儿，拉了两下，委屈巴巴的说：“姐姐对不起～”
“没关系。”
就是天使。
夜幕已至，雨停了。璀璨的星辰在浓墨泼洒的背景上异常动人，大海映衬着它们。
一位美的夺目，似光的男人，抱着一团虚无走向大海……
人鱼，是会变幻的。
何栎哲变成人鱼的模样，天蓝色的眸子愈加轻盈透澈。
“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你的味道，也没有你真实，真的。”
他笑了笑，游向海底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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