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凯哑口无言。
一向站在他这边的……
哦，这个有点不对，纠正一下，是他一如既往支持的江同学。
江同学叛变了。
他和别人一块儿嘲讽他，戏弄他。
嘤嘤嘤，铁汉流泪。
朱文凯瘪瘪嘴。
医生办公室里安静到仅能听见键盘的敲击音。
每个人的手指头都在键盘上跳恰恰舞。
余静拿起病历本，走到楚琬身边。
“楚琬同学，你抽空去看看这个病人，测一个生命体征反馈给我。实习护士提供的数据，感觉不大真实。”
实习生偷懒的小毛病，大家都心照不宣。实习生今天玩的小把戏，全是这些大手子玩剩下的。
楚琬：“好。”
余静望着桌上的台历。
一个红圈很是显眼。
“你们明天要转科了吧？”
“嗯。”楚琬翻过病人的病历本，视线在血压值上稍作停留，这个病人因自身疾病导致脉压差很大，而实习生给的数据是在正常范围。怪不得余静能一眼挑出毛病。
余静拍拍她的肩膀：“我洗过手了，干干净净。好好努力，以后接老楚的班。”
“这个……”
余静笑了笑：“听老楚说你原本是想填报法医专业？”
看来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老爹人生中最得意的事一定是能够及时拦下她这只迷途的羔羊。
“是啊，老爹说法医苦，法医累，学法医不如超社会，既然要学医，那就老老实实披上白大褂救死扶伤。”
“哈哈哈，是他的风格。”余静拉过一旁的椅子，与楚琬并排坐着。
她的指尖点在了屏幕某处：“这里，还不够严谨，需要用医学术语替代。”
楚琬将光标移动到她所指的地方，迅速修改。
余静悄声说道：“感兴趣和真正喜欢是有差别的，当三分钟热度过了之后，接踵而至的苦恼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我想，你可能没有思考过你真正的未来。”
楚琬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关于未来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深入思考过。
余静又说：“老楚是我同门师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们两个人都是一根筋，又别扭得紧。”
楚琬紧抿着唇。
她何尝不知道楚正修是出于护犊子才会一意孤行地拦下她。
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真的能面对缺胳膊少腿，剜心挖肝，以及巨人观吗？
也许是不能的。
她只是憋着一股劲和楚正修抗争到底罢了。
余静拍了拍她的肩：“楚琬同学，加油。”
楚琬岔开话题，眨眨眼：“老师，你对‘第二春’怎么看？”
“不看。”余静撂下一句，“我去检验科了。”
余静走后，办公室里有且只有四个实习医生。
许韵仪轻咳一声。
楚琬抬头。
许韵仪悄悄地冲楚琬竖起两根手指头，晃了晃。
楚琬比划出一个碗的形状。
许韵仪点点头。
朱文凯左瞟右瞟，没看懂她们之间的暗号。
他本着不懂就要不耻下问的原则，挤到了江皓莅的跟前。
“江哥，你看她们在说哪个国家的话？”
那两个人还在出剪刀我出石头。
“全国通用的，手语。”江皓莅一瞥，得出结论。
朱文凯挠挠头：“我咋看不懂这意思呢。江哥你给翻译一下啊。”
江皓莅决定不予理会。
人家俩小姐妹在约饭呢，关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什么事。
**
医院附近有条街。
往里走，走到最后，再拐个弯，有一个小吃店。
算不得店，顶多是个摊。
支棱起一个棚子，年轻的老板就在棚子下系着围裙做着人间美味。
这是她们在一个月前偶然发现的宝藏小店。
不过，现如今网络发达，一人推荐，万人打卡。
许韵仪提前半小时下班，占了个好位置。
她挥了挥手：“一刀，在这呢！”
楚琬兴奋地落座。
店里还没有多少人，有时候来得巧不如来得早。
楚琬喊道：“老板，标配。”
“得嘞！”老板应声。
不多时，三鲜冰粉，冷串串便上了桌。
许韵仪还惦念着那没问出结果的事儿。
她嘴里的食物没来得及咽下，含糊不清地问：“你快说说啊，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没有。”
“真的？”
“真没有。”楚琬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四”，“我发四。”
许韵仪小脸儿一垮：“你就是不想告诉我，亏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楚琬探出手，刚好能捏到她的婴儿肥小脸蛋儿：“我只是在笑瘟神走了，我的人生又风平浪静了，快乐到飞起好伐。”
许韵仪满怀怨念地说：“宁先生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
“他姓阮。”楚琬纠正道。
“噢。一刀，你真是为了这件事高兴？”
“当然。”
“那你的反射弧可真够长的。”许韵仪撇撇嘴，“我知道啊，我人傻，好骗，所以你不和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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