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后，程光全程是看着两人一小个吃的。
安诺就输在了年纪还小这点儿上。
走回外滩时，四处往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们来之前一点儿也没吃吗？”程光问向安诺。
他们明明是金阿姨接走的。
“就吃了一盘寿司一盘烤肉一盘糕点，其它一点儿也没吃呢。”安诺颇有些遗憾答道。
“你以后一定长得很高。”程光脱口而出。
“嗯，肯定不像姐姐一样。”安诺也脱口而出。
安言将手放在旁边小人儿头上笑道：“童言无忌。”
不过旁边少女倒是一脸不介意的样子。
“思远哥，你今天住哪？”安言问向整个人状态都已经好很多的年轻男人。
不过那人似乎并不打算搭理他。
这时程光也问道：“你身上有证件吗？”
“没有。”许思远摇头。
不仅是证件，他身上连一部手机一分钱都没有。
“我那里还有一个手机。可没有证件，你连酒店都住不了。”程光说道。
“那就不住酒店。”
“那你住哪儿？舰山福利院可不收留像思远哥这种年纪的人。”
安言的话明显惹怒了许思远，他偏头盯着那少年哑声道：“和你有关吗？”
“当然和哥哥有关。”
安诺这时跑到程光身边牵住她的手仰头对她甜甜笑道：“和姐姐有关的事，就和哥哥有关。姐姐你说对吧？”
程光还来不及开口，身边那人儿就被安言一把抱在了身上，然后对她笑道：“外面风大，我先把小诺带回车里，等会儿再来找你。”
“哥哥。”安诺委屈地将头靠在安言的肩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幽怨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名少女。
这个小矮子怎么那么喜欢养别人。
是因为……失去了父母吗？
安诺别开视线，心里的一点儿怨气也立刻消散了。
清风徐来，程光顺着身边年轻男人的目光望向那个角落。
原来是那个姐姐么。
虽然才第一次碰面，可她不觉得身边人是主动扣动扳机后还能这样坦然面对案发现场的人。
他等的那个姐姐，恐怕再也来不了外滩了吧。
“你知道我名字里的思远是哪个思远吗？”年轻男人忽然问向程光，但目光还是放在那个角落里。
“思念的思，远悦的远。我的妈妈，希望我能成为像远悦叔叔一样的人。”
当然不是警察这个身份，而是单纯的像那个人而已。
“但我爸爸不同。”
他微微勾唇，“他只希望我能很成功，成功到可以抹消他是靠程家上位的这个事实。”
许思远收回目光，偏头看向旁边的少女，“这一两年，他因为安言就越来越希望我能更成功了。”
整个家里，只有外公没有刻意来强求他。
那是因为外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逝去的叔叔身上和叔叔留下的这个女儿身上。
但因为知道程光的存在，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妹妹在，我很安心。”
许思远握住程光的手，“因为你会比他们能理解我一点，对吧？”
只要多一点点的理解，就可以了。
程光抬眸看着身前人的眼睛轻声道：“可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想离开程家和许家。”
许思远一怔。
“你只是在任性，只是在等他们妥协以后再回去。”
他根本没有做离开那里的准备。
许思远松开手，一双眼湖开始跌宕起伏，如掉入了巨石。
“所以，你认同安言？”
她说这些他可以理解，因为他们从小到大生存的环境不同。
可她为什么要认同安言？
“那你觉得安言会离开安家吗？”许思远哑着嗓子扯出一抹笑来。
“他现在不会。”
程光的笃定让许思远的笑容僵在嘴边，“那你是觉得他以后会？”
“他会。”
程光坦然地对上那双情绪波动起伏的眼睛，“他会。以后不靠安家，他也能靠他现在做足的准备而过好生活。”
虽然安言偶尔会撒撒娇，但他很早的时候就学会摈弃任性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许思远扯出一抹笑又问道。
“这不重要。”程光的目光始终没有偏离眼前人，“思远哥，我可以替你争取一段思考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好好权衡一下再做决定吧。”
被程家和许家护佑这么久的孩子，是需要懵懂一段时间的。
这时，穿着校服的少年带着一众人的各式目光朝两人跑来。
“先借陈叔的身份证去住酒店吧。”安言对着两人笑道。
“嗯，好。”程光点头，她身前的那人也没有开口反驳。
“走吧。”安言转身时，看到他快要流进眼角的一滴汗水，程光自然而然就伸手替他擦了一下。
“……”少年睫毛颤了几颤，然后微微偏头目光看向另外一方。
“你们是这种关系？”许思远恍然大悟。
“不是。”安言立刻否定，“是现在不是，以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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