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里，有三人从街头完完整整地吃到了街尾。
程光将碗里最后一颗卤鹌鹑蛋喂给了安言，笑道：“师兄都快被你盯出花来了。”
“就是。”
江浩指了指自己跟程光之间隔着的距离，“都这样了还不满意。”
他开始真的是因为激动嘛。
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能不激动吗？
“等他开花了我就不盯了。”
双重寓意，让另外两名国际友人不得不感叹C国语言的博大精深。
江浩只差说出“要是我去当和尚了，你也去庙里盯着？”
可惜小师妹在这里，他不敢说。
吃完早饭，应Armand和Clark的提议，大家一起去了国家博物馆。
整个游览过程，只听到那两人用母语频繁地感叹，一直出了博物馆还意犹未尽。
看他们对国内文化很感兴趣，中午安言带着大家去了望江楼。
望江楼是一家以国粹戏曲为招牌的酒楼。
一楼大厅有一座全部用上好梨木搭建而成的大红台，四周的雕栏刻度精致无比，光一个价值连城的台面就引人入胜。
所以有很多圈里有名的戏曲大家都愿意来这里，还博得一个“只为戏曲不为场地”的谦卑好名声。
几人坐到二楼靠围栏的一张桌子，抬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正对面的戏台。
中午十二点整，戏台开幕。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啊嫦娥离月宫……”
红台上的花旦面上扮着浓彩笔墨，水袖间舞着珑玲绣线，艳丽娇俏的宛如一幅色彩格外浓重的油画。
“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Armand不禁开口道。
“哟，这功课还做了不少。”江浩笑道。
不过说实在话，他虽然看不懂戏曲，但戏台上那些角儿刻入骨子里的端正姿态，十分轻易地就能将人带入那种浓重的仪式感之中。
令人心生憧憬。
程光的目光随着戏台上不断变化着站位的角儿而移动。
安言侧眸看着聚精会神的身边人不觉弯了唇角。
看来她很喜欢这里。
“哎呀，卿家呀！管叫你官上加官
啊职上加职，你若是不遂娘娘意
不顺娘娘心，我便来来朝把本奏至尊！
唗奴才呵！管教你赶出了宫门！”
提声了的这段让身边人长而翘的睫毛一颤，安言立刻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小手。
稻草的手白白软软，刚好能被他的掌心裹住。
她的人也娇娇小小，将她抱在怀里，就给他一种好像连风也吹不着她的感觉。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一曲终，台上的角儿纷纷给听众鞠了一躬，道：“祝大伙儿用餐愉快！”
随着楼上楼下隆重的掌声，他们随着落下的芙蓉红布退场。
程光回眸，有些无辜地看着还握着她左手的那人儿。
“我都没有鼓掌。”
他影响她的发挥了。
“没事儿，师兄替你鼓了双人份的。”
“我也是！”Armand举起他都拍红的双手笑道。
Clark则默默收回自己都有点儿发麻的双手，低头瞅着他面前工艺十分精美的青瓷茶杯。
这时，服务生拿着菜谱走来了。
看到菜谱上面还画着一整张脸谱，Armand瞬时就更有精神了。
“有买的吗？”他问道。
那名服务生神秘一笑，只见他大手往菜谱上面一挥，他手中又出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
“客人，送给您。”
Armand和Clark同时瞪大眼睛瞧着递到他们面前的那本“菜谱”，就在Armand正准备伸手去拿时，那名服务生将那本“菜谱”又收了回去。
“要钱吗？我有钱。”Armand顺势准备去口袋拿钱，就看到那名服务生又将那本“菜谱”递到了Clark面前。
“送您。”
Clark面上晃过一丝喜色，伸出双手去拿。
“谢谢。”
Armand还来不及反抗，不想被Clark拿掉一本后，还有一本！
“Magic！”
原来C国的服务生也会变魔术！
怪不得这里有一句俗语，叫作“技多不压身”！
“请。”服务生又笑绵绵地对着Armand道。
接过“菜谱”，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本脸谱的图册。
服务生又给另三人一人发了一本。
点餐的时候，Armand和Clark都被菜谱上风情无限的菜名给看得眼花缭乱。
什么“贵妃醉酒”、什么“精卫填海”、什么“火烧赤壁”……
“看不懂。”
Armand耸了耸肩，就听到江浩笑道：“没关系，凭直觉。”
于是他点了一道“火烧赤壁”，Clark则点了一道“望东江”。
江浩随手一翻，停在“光风霁月”上，“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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