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地发出阵阵爆炸声，恐怖的气机席卷四方，几乎让一切都禁止了。
千手魔神一脚落下，李旦即便是用三大远古神兵去抵挡，依然还是狂喷大口鲜血，跪在了地上。
只一击，真元全无，法力全失！
“如何，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女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畔，李旦抬起头，视线模糊间，那千手魔神已然消失。一袭黑袍的女人，正低头俯瞰着他。
女人的眼眸深邃无极，千百瞳孔时而漆黑，时而纯白，说不出的诡异。
元神境修为，手握三大远古神兵，外加九缕大藏剑气的李旦，竟不是眼前人的一招之敌。
这哪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这分明就是萤虫皓月，蚍蜉大海。
“姐，大姐，你不是真要杀我吧？”
起都起不来的李旦，干脆盘起双腿，坐了下去。
此时的他，真想说一句，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不？
“杀你？哼，这天地间有的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手段。既然你自己不走，那就尝尝被万鬼撕咬的痛苦再走也不迟。我说过，我赌你不死！”
女子狞笑，瞬身后退。
与此同时，无数黑影发着凄厉的惨叫声，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很快，李旦的肉身便抽搐起来，一阵阵血肉分离、筋骨被拆的疼痛，涌边全身。
一开始，李旦还疼得大吼大叫，可半分钟后，已经连叫出声来的力气都没有。
“桀桀桀桀，生人血肉，已经数万年都没有尝过的生人血肉……”
“多么好吃的美味啊，这就是人间才有的美味。”
“别挤别挤，先让我咬一口，先让我咬一口。”
无数黑影轮番上前撕咬，不过片刻，李旦便成了一具鲜血淋漓的骷髅。
所有血肉，都被万鬼吞入了腹中。
然而远处的女人仅仅只是挥了下手，仅剩下一具骷髅的李旦，却在瞬间血肉重生。
“只要你不走，这万鬼撕咬的痛苦就会在此地不断轮回。你不会死，肉身也不会腐朽。它们，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上千年，万年！”
“前，前辈。就，就这么想出去……去将，去将那人间……变成如眼前，这般炼狱吗？”
李旦艰难的说着话，所剩无几的气力，已是连眼皮都睁不开。
阵阵刀削斧刻般疼痛，不断的冲击着神经，实在是痛苦到了极点。
什么叫油尽灯枯，这就是了。
无量的痛苦，让人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承受着，咬牙扛着。
“哈哈哈哈，真想做那心系天下的圣人？小子，别忘了，你从另一个世界来，元阳境可不是你的故乡。在这个世界，你也从未有过亲人。至于那些朋友，迟早会死，何需这般在意？”
“我，我不是……不是圣人。可我，亦不是魔神。”
“哼，既然不是圣人，那就睁开眼，好好看看那扇门。走出去，从此无拘无束，天高任鸟飞，不好么？”
随着女人的冷哼，鬼影纷纷退散，李旦在一股力量的牵引下，骤然睁开双眼。
自己离那青铜门，又只剩一步之遥。
而四周，还是那尸山血海、骸骨如林的景象。
魔神的百万大军，依然虎视眈眈。
“本座也曾游历过三千大千世界，不过在你这，姑且还是称之为宇宙吧。那是一段孤独的旅程，就像是一叶扁舟，行驶在茫茫大海之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更没有归宿。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无数颗星球，当然也认识了许多生灵。人族，的确是宇宙中普遍存在且非常强大的种族。可人族，绝不是最强大的那一支。”
“宇宙，从来都是躺在诸神掌中的万物。行星级的力量也好，恒星级的力量也罢，就是你修成了星际霸主一般的存在，又如何呢？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去，走不出这方寸之间。”
女人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又停顿了片刻，这才摇着头，缓缓朝李旦走去。
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青铜大门之前，立刻变得无比渺小。
“所以，一千年太长，一万年太久，本座不愿再等下去了。至于你，出了这扇门，自去逍遥，为何要管那地裂还是天崩？当你如本座一般，游历过无数世界，自会明白，生灵，不过是这宇宙中最不值钱的东西。它们无穷无尽，它们永恒不绝。杀，是杀不完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珍惜的？”
女人的话到这里，便没了下文。等过许久，见那年轻人还是低头不语，女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向了那座高达千丈的“金字塔”。
四周的鬼影再次发出凄厉而兴奋的叫声，朝李旦扑了上去。
血肉瞬间消融，又在几秒钟后，重新出现。
无量痛苦在轮回，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那年轻人，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与此同时，王座上的女人也跟着睁开了眸子。
她皱了皱眉，移开托着脑袋的手臂。她，似乎睡了很久。
随即，女人抬起头看了眼天幕，有些不可思议的“咦”了一声。
“六十年，一甲子……你居然还在？”
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朝那年轻人看去，尽管身上依然趴着许多鬼影，依然血肉模糊，可他，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了。
不光如此，男人的修为，居然来到了元神境巅峰。
“难道，是在这一甲子期间，参透了鬼阙的真谛，将肉身元神，与那剑身合一？”
女人念头一起，瞬间挪移，出现在了李旦面前。
此时的男人，面无表情，如那枯坐了万年的老僧。
“终于想通了，要走了？”女人问道。
“是该走了。”
李旦点点头，直接转身朝那青铜大门走去。
“一甲子，受那万鬼撕咬之苦，值得吗？人间，又有谁会知道，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
“对我来说，值得。至于人间会怎么看，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不知道？只要你活着出去，世人一定会说，是你打开了这扇青铜门，放我族去往人间。看着吧，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女人哈哈大笑，可那男人的身影，却毅然的消失在了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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